七
入夏过后哪怕是在山野间,白日里也免不了生出燥意。
自出行那次后北狗又如往常一般来看绮罗生,这回是从院门里迈进。他既不畏寒也不惧暑,犬帽和宽大的褂衣都裹得严实,绮罗生看了就觉得热,于是尽量不去看他。
没过多久北狗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抬起手遥遥一指,和绮罗生对着远处低矮一些的山说:“那里有一处泉眼,如果你想,可以过去。”
绮罗生试过两三次,渐渐开始贪凉,过去的频率比初时更甚。他练刀的时间愈长,五感便愈发敏锐,绮罗生站在泉中,侧着身子往后掷去一枚石子,弧线往上,像是要丢月亮,然而在后半段改了抛物方向,直直向灌丛中砸去,被一只手并指接住。
北狗从后头走出来,绮罗生说:“师兄,你为什么要偷看我沐浴?”
北狗不说话,绮罗生也没有动,仍旧是半侧身留背影给前者。
过了半晌北狗说:“我只是想看……你的纹身。”
“吓到你了吗?”
“没有,”北狗声音闷闷的,“好看。”
“可是你听起来并不开心。”
“我一直这样,”北狗将目光收回,转身要走,“师兄有师兄的威严,要不苟言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