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我听到爷爷对我说话。”女孩抬头遥望星空。
“也许只是幻觉。”武士低头凝视道路。
道路由青灰色石板铺成，希洛记得小时候走过这条路，只是后来，爷爷下令修建了一条更大也更接近城镇的路，关于这条路的记忆，便也随之中断。
现如今家国沦陷，这条被遗弃的道路，反而有了用武之地。
“我刚才……是不是死了？”她轻抚胸口，却只摸到平滑的肌肤，本因存在的鲜血与伤口，完全消失了。一切仿佛是一场幻梦，本该痛苦，却最终安稳无事的幻梦。梦醒时，一切都消失了，无论是那尊被武士称呼为妖的异美之物，还是那柄刺入她胸口的长矛。
“我不知道。”武士回头看她，“但你现在没事，也许一切只是妖的幻觉，它们总喜欢干这种事情。”
“那个……真的是妖？”
“也可能是神……”武士的语气听起来蛮不在乎，“也许神和妖本就没什么区别……都说着晦涩难懂的屁话，干各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怪事。”
“我以为你不会说这种话呢。”希洛有点想笑。
“你什么意思？”武士抬头看她，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没什么。只是你看起来不会被世俗沾染，没想到还能说几句俚语。”
“从水手那里学的。”武士哼了一声。
“你的通用语说得很好，比很多农民说得还好。”
蝉鸣回响，草木随晚风轻舞，沙沙作响。
沿路前行，视野豁然开朗，一片湖泊映入眼帘。夜色笼罩下，紫黑色的夜与银白色的星，交融成璀璨洪流，在湖面倒映。湖泊反衬星光，仿佛天女的珍珠项链断裂，沉入湖中。几只飞鸟轻拂湖面，荡起波澜，破坏了湖面上的星夜，但湖水流动，很快又将残缺画面缝补。
武士用东国语哼起了歌，那是女孩从未听过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