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

『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 管昂在纸上写。 - 转院的那一天，她的窗外落下了一只乌鸦。 那乌鸦黑黑的，毛亮亮的。 管昂在纸上画下一只乌鸦。 “瞎画什么，晦气。” 女人把那页纸撕掉了。 - 同学们都在太阳下面打闹着。 管昂戴着帽子，在操场那一边看着他们。 一只乌鸦落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 “这怎么有乌鸦啊，真脏。” 他捡起石块扔了过去。 管昂把石块打到别处。 - 她梦见自己长出了翅膀。 翅膀黑黑的，亮亮的。 有人指着她，她歪歪扭扭地飞走了。 管昂醒来的时候，卧室窗外落着一只乌鸦。 管昂偷偷给了它几块饼干。 - 管昂身上起了一大片斑。 她住院那天，戴着一顶帽子。 病房的窗外，落着一只乌鸦。 女人敲着窗户骂，乌鸦没有飞走。 “真晦气。” - 管昂梦见了很多只乌鸦。 她在窗边洒了很多饼干屑。 乌鸦飞过来吃。
后来那棵树被砍了。 管昂换了床位。 那地方光太强了。 - 院子里多了黑色的羽毛。 听说这几天医院射杀乌鸦。 管昂收集了很多黑色的羽毛。 她把羽毛贴在纸上。 女人夸她聪明。 - 管昂得了新病。 “医生说，不能再治了。” 院子里见不到乌鸦了。 “乌鸦真是太晦气了。” 女人说。 - 管昂摘下帽子。 雪白的头发散了下来。 她的血也是白的。 一群乌鸦飞了过来。 她站在乌鸦形成的阴影下。 - 管昂去世了。 她的坟前长出了花。 黑黑的，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