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吞雪/现代）(3)

“嗯。”少年不自觉应了一声。
好大的雪。
他遗忘的某件事——如果真的有那件事——也该是以下雪作为背景的。
或许还该有人在吹笛子。很悠扬的，带着那么点儿的悲戚味道的吹着。
吹的是什么呢？他甚至能脑补出那曲子的声调，可他不知道曲子的名字。
*
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心脏。自从面前这个男人坐下来，他便开始有些心痛。是肉体上的痛，心脏跳突着，连带着前胸后背的肌肉都开始轻微的疼痛。
像是被什么贯穿了。
被人拿一柄利刃贯穿了。
血滴在泥地里，也漂浮在空中。血光凝成一道血链，飞往不可知的远方。
他想到这样的场景。
*
在他暗暗揉着心脏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忽然握紧了杯子，猛灌了口咖啡。那人举动太夸张，面色又实在是惨白，少年踌躇片刻，开口问他：“你不舒服吗？”

男人摇了摇头，抚着胸口下面一点儿的地方，皱眉道：“忽然有点儿…”
最后一剑，情仇尽空。
男人听见有人这么说着，清亮高亢的声音中决绝与悲痛并存。
然后是，绝招出击，日毁星暗。
刀光剑影中，血色漫天。
那是什么？是谁在打斗？为什么这么……真切的悲痛明明白白地落在自己身上。
男人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似乎不是某个具体的器官在疼痛，而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像是一种漂浮于身体之外的痛觉。心尖上都是说不出的苦楚，比美式还要苦一百倍。
自欺欺人最可悲。
是一种追悔莫及浑身无力的痛楚。
他冰冷发白的手指紧紧扣住咖啡杯，猛咽一口。他一抬眸，便见对面的少年目光灼灼凝在自己身上。他鬼使神差地掏出一个笑来，他听见自己说：“小朋友，我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