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温周】狐（一发完）(9)

他从前在四季山庄，习的都是些武学典籍或是历代名家策论，从未看过这等闲书，何况是这种志怪艳情的话本，书中对狐仙的风流艳史描写得淋漓尽致，虽是写的山中狐仙与道长相恋之事，可十页中倒有七八页在刻画那些雨魂云魄的双修场景，就连插画也绘得越来越露骨，周子舒看了半册，便觉得脸上发烧，再也读不下去。
他虽也是成年男子，对这等鱼水之事早已了然，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看着那书中字字句句、一笔一划…都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温客行那张脸。
真是…见了鬼了！
周子舒脸色微红，将话本掷到一边，想了想，怕成岭他们没事拣了来看，又拾起来妥善放好，这才拎着风灯回自己房间。
此时三更已过，雪非但未停，还越来越大，窗户不知何故未曾关紧，夜风灌入，将火盆也扑熄了，若是平时，周子舒自然是不会怕这点寒冷的，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无端地竟觉得被衾有些单薄，冷得叫人无法安睡起来。
翻了个身，又想起去年冬月，他们刚回到四季山庄的时候，他五感渐失，夜里噩梦缠身不得安睡，温客行便与他彻夜温酒长谈，如今转眼不过数月，两人却几番生死历劫，竟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想起从在武库中醒来后，虽有六合真气护体，但他到底伤病初愈元气始复，石室中过于寒冷，也幸亏有这只暖暖和和的狐狸搂在怀中，夜里才得以安寝。

那时兴许因为温客行只是只狐狸的缘故，周子舒每日拥着它入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顶多也就是温狐狸总在他颈侧蹭来蹭去蹭得他发痒而已，而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子里少了只暖烘烘的温狐狸，又或者是北渊送的那些话本的缘故——他自然是不信那上面写的那些东西的，只是闲来无事当做消遣而已——周子舒辗转到天快亮时才勉强入睡，却不想竟做起一些不太寻常的梦来。
一会儿梦见在武库的时候，温客行倒在他怀里气息全无，任他怎么呼唤也不见回应，一会儿，又梦见那只毛茸茸的狐狸钻到他被子里来，扒着衣服往他怀里拱，周子舒睡梦里感觉到暖和，习惯性地伸手就想将那团热源搂过来，却不料搭手上去搂住的竟是一个大活人，再一看时，眼前之人竟是温客行。
我这是在做梦吗？老温怎么会在这里？大巫他们分明还未回来…
周子舒恍神看着眼前的温客行，突然却又觉得不对，眼前之人这眉眼怎么越看越像只狐狸，眼角也是微微一抹绯红。
“你究竟是何人？”
梦中周子舒皱眉问到。
“我？我是狐仙啊，或者说…”那人轻笑，“你眼中见我是何人我便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