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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白】商山早性(10)

2023-04-09 来源:句子图
“韩信,”平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十年他们都很少直呼其名,“你对情深缘浅者怎么看?” 此时嬴政也在一旁听,韩信把支票递给李白,道:“你知道我不是讲究缘的人。只有无力抗争的弱者才会殉命于天道。” 李白接过支票,笑了:“情深者只怕最先坠入深渊,你既无情,那我便只好去怨缘浅了。” 韩信想,这大概是场旁敲侧击的表白。 李白打开门,两脚跨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闻见外面盛夏中咸涩的空气味。 他倒并不悲伤,只是想放声大哭一场⁽⁴⁾。 他想恸哭,倒也并不至于落泪,因为他从几年前起,大概就预料到自己会闻到这样咸涩的空气了。 说起来,这也是个清晨。 — 李白走后,韩信继续回到饭桌吃饭,一切都是往常的样子。 次日,嬴政也搬出了别墅。 人在失去的那一刻多半是不懂得珍惜的,很多时候人甚至连自己已经失去了都意识不到。
李白来时凛冬一月,冬雪寂而北山凉,韩信让他跪下,他挑眉,不恼不闹,笑得骄傲又漂亮。 李白走时仲夏天长,春花落净了,就剩下窗边一株月兰,白得竟是像雪。 就连韩信这样想象贫乏的人,也觉得像。 李白走后留下了满满一间卧室的书稿,韩信瞪着,相默无言。他做不到出版,却也不忍心烧,只好放着,就放在那里,偶尔留个念想,拿出来看看。 李白的书,一整本的手稿,洋洋洒洒几万字,全都留在书房里,章节、目录排的整整齐齐。韩信随手翻,看见李白在扉页上留了一行字,顺手捻起来读: ——我见过太多怯懦的沉默和虚伪的发声,我逾过太多道德的群山和人性的枷锁。 ——我无法成为麻木而幸灾乐祸的其中一员。我理解沉默的大多数,但我难以苟同。 ——私以为作家存在的意义,无非将自己内心的声音付诸纸笔。我还有许多未完的故事、未达的理想和未竟的爱。

【信白】商山早性


我也有鸿鹄之志,也有抱负云游四方。我至今痴傻愚昧而不可点化,我感念愿予我以真心或冷暖的人,虽说其间爱恨不好掺杂。 ——谨以此书,献给…… 韩信的目光愣住了。 他已许久不曾为某行文字而驻留,可是这回,他却是久久地、久久地怔住,呆滞得近乎魔障,然后痴狂,然后平静,平静得一无所有,平静得……一无所失。 ——谨以此书,献给我砥砺前行的光阴,忽觉甚晚的时光和爱,以及教会我沉淀、爱和离开的韩先生。 谁没经历过场轰轰烈烈的离别?这点久经世事的韩信看得很淡。可久经是久经,乱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本就是个笑话,既已留恋上万花中的迷惘,又何来“不沾身”? 更何况韩信,风流情场久了,胭脂俗粉见得多了,看见动心曲的,难免多投了几分意。 可偏生来者是李白。 李白可是个人精,哪怕当初见面的时候,韩信只留了半分的心神儿给李白,李白也能把这半分神魂儿无限放大,换成一股劲儿,直直扭着他,通透得没边。
李白走前问,是不是情深者总先坠入深渊。 韩信大概是觉得他事儿逼,没答。 后来才明白,原来所谓情浅者,只不过是坠落情崖时来得太快,而不自知罢了。 他永远不会忘,那天李白第一次对着他把双腿张开的模样。 他很害怕,没有哭,也没有逃,冷毅而平静,一双星眸微挑,看着他。看着他,说: “倘若有一日我为发声而死,请以最愚昧的乐章为我送葬。殉道者死滑天下之大稽,请与世俗同乐,为愚昧如我者举杯。” 他嘴里满是自嘲自贬,可眼睛里明明傲慢得不可方物。韩信看得出来,他明知道这样做是蠢的,蠢钝的愚昧至极。 韩信那晚压着他做了很久,谈人生、谈理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理想国》和古希腊的哲人与中国古代的名流圣贤。李白那夜流了很多汗,大概血也流了不少。可是他就是很尽兴。那一夜或多或少地沾了点血腥气。此后他们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夜晚,却极少能沾到这样的血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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