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成真》by小莫(2)

那个巨大的蛋糕仍然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甜腻的人造香气。我空洞地看着它，等我回过神来，整个做工精美的蛋糕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摊烂泥。
我的愿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平板，仿佛一台机器，我的愿望是所有人都美梦成真。为什么大家都消失了？难道………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出来，我吞了一口唾沫，在寂静的、寂静的房间里，连这样的声音也显得太过巨大。
难道，我的父母，我的朋友，他们宁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站起身来，刺耳的椅腿剐蹭声震得我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曾经看过的社科文章如同洪水一般从我心中流过，中年危机、心理压力、自杀指数………如果大家的愿望是从这个世界消失，如果他们面临那样可怕的心灵绝境，而我作为一个女儿，作为一个朋友，竟然没有察觉到………
我捂住脸，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我，我只能发出窒息般微弱的抽噎声。对不起，我在心里绝望地哭起来，对不起，是我太迟钝，是我太迟钝，是我没有尽到我的义务………爸爸、妈妈，我的朋友们，对不起………
“别哭了。”一个声音陡然切入，我愕然抬起头，茫然四顾。
“不用找我，”它续道，刻意拖长了声音，显得充满耐心，“实际上，对你们人类来说，我，或者说我们的存在，是不可被看见不可被理解的。否则会造成你们认知上的混乱。”

我的声音仍然微弱：“那么你的来意…………”
它的音调略微提高，似乎充满兴致：“我只是为了纠正你的错误认知。事实上，是我听到了你的许愿，并且顺手实现了你的愿望———”
“那我的朋友和家人怎么会——”我急不可待地开口。
一个轻微而短暂的笑声，好像我的反应让它感到愉悦：“不，我们是不会出错的。只是有一点你似乎还不知道。”它停顿了一会，我不快地意识到它似乎正在仔细观察我的反应，“实际上，围着你的那群人，他们的愿望惊人的一致。”
“他们希望你能够从他们面前消失。永远、永远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