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烛》by山乔(2)

皇上当时气急了，指着皇后说：“朕给你权利不是让你做朕的主！”那时候皇帝的声音很大，有些尖利，五官都有点变形，眼睛红红的。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帝，明明上一秒还温和带笑的人，现在突然暴躁如狂。
皇后扯住他的衣角，凄楚地说；“皇上，臣妾愿率后宫诸人为将士们节省衣食，为大明祈福！”皇上扯脱袖子，回身给了皇后一脚。那一脚没收住力，皇后冠带滑落，一脸狼狈。
当时她和一众宫嫔皆在列，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刚刚还对皇后温柔如水。
后来皇后气的不吃饭，皇上又连忙赔礼道歉。
一道说是众人侍奉皇后不周，削减年俸以责申饬。
她跪在众人里头，一面承接着皇帝的震怒，一面接旨谢恩。
皇后怕她们委屈，亲自逐个安抚。
但皇帝能有什么错呢？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昨天夜里，各宫一团骚乱。皇帝一个人散发狂奔。周身的掌灯太监匆匆报给皇后。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皇后一个人在风中看着，单薄的背影裹着寒风，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皇上看到她，号啕大哭：“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臣子都不尽心尽责。为什么上天从不肯眷顾我。我自问勤政爱民，克扣律己，可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皇后：“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不会的。不会的。”皇后抱着他，哭得心疼。
她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皇后还愿意把他当成夫君。
现在觉得，可能皇后也没有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夫君。
更像一个孩子。
天黑浸浸地。
她有点心慌，打开了家书安安神。
十八岁那年，她收到了最后一封家书。
家书是在她十七岁那年写的，大半年的时间辗转才送到她的手里。
信上说，虽然流寇来了一趟，但也只掠夺了乡绅大户的一些财产，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反得以保全。让她在宫中殷勤侍奉，不要记挂家里。
她收到信的时候，平叛的军队也到了。
皇后特意给她带了口信，让她放心。
可她再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家乡被屠村，尸身扔在了乱葬岗。
宫内一阵骚动，各种声音都有。
贵妃浑身是血地抬进了宫里。
她想去看看，香涟脸色惨白地拦着她，对她使劲摇头，泪珠子涌下。
她拉着香涟进屋子，香涟说：“是皇上砍的呢。”
“奴婢，奴婢听小和子说的…他说…皇上让大家，都自尽。贵妃不愿，皇上就拿刀，砍了她…还有…两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