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皮面包》by夏神(3)

男人舒服地躺在沙发上。酥皮a怔怔地望着酥皮b的尸体，它只感到了无尽的悲哀。原来我们的宿命就是被吃掉么？酥皮a和酥皮c久久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酥皮c才开口，也许我就不应该和它吵架。酥皮a说，都已经过去了。酥皮c说，不，我真后悔。我们的生命这么短，我竟然把时间浪费在吵架这件事情上面。酥皮a说，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这一辈子不就是一直在做令自己后悔的事么？酥皮c沉默，过了许久说，唉，如果可以，我下辈子不想做面包了，我想做个人。酥皮a说，做人也不是万般好的，有时也很痛苦，有时也很短暂，你看这对男女，过得也没有想象中的好。
酥皮a没说错。女人从厨房里出来，坐在了男人的旁边。男人开着电视，电视里放着球赛，女人则陪在一旁织毛衣，时不时开口说话，男人偶尔搭腔，大部分时候都沉默不语。慢慢的，女人越讲话越多，越说越激动，但男人始终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目不转睛盯着球赛。接着，女人说着说着，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男人实在不耐烦了，就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女人也跟着起身，伸手拽住他，想让他不要走。男人用力扯了扯手臂，似乎是想挣脱她。

两人你推我让，在争执之间，不小心撞落了茶几上的盘子，碎花盘摔在地上，碎了满地，酥皮c同样也掉落在地上，还滚了几下，停住。刹那间，两人停止了争吵。女人跌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挂着泪珠，男人把她的手甩开，大步走回卧室。女人站起身来，去拿了个扫把，孤单地清理地上的残余。她捡起酥皮c，眼神落寞，连同它和陶瓷碎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酥皮a的内心五味杂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去两个朋友，这打击太突然了，它变得有些呆滞，它想去垃圾桶那边瞧瞧酥皮c，可是，可是它是面包，它没有脚。
这时，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男人穿着一身正装，走了出来。女人抬头看了一眼，连忙上前去问他是怎么了。男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朝门外走去。女人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凄惨。男人还是不理她，径直往前走。女人冲上前去抱他的手，不让他走。男人奋力甩开。女人大喊大叫了起来，甚至开始摔东西，桌上的柜子上的凳子上的统统被她一扫而光。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冷不防地给了她一巴掌。啪一声，一瞬间的沉默。再然后，女人疯了，疯了似地往男人身上打。男人也神智不清了，和女人一起扭打在一块，不，这不是扭打，而是单方面的凌辱，目睹了这一切的酥皮a说。只见男人扯着她的头发，用力地往地上砸，一下，两下，地板上砸出血迹。酥皮a看呆了，它没想到，人类世界似乎比它想的还要残暴。女人渐渐失去力气，男人还在歇斯底里地施暴，他把女人摔在地上，用崭新的皮鞋踹在女人的肚子上，一下，两下，女人的口里吐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