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绝》by山乔(2)

屠户年迈，将这把刀赠与了最后一个挑战者。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目光灼灼，身形矫健，是难得的武林好手。
此后，江湖几经易主，但这把刀却始终扶持着天下第一。
2.
他到洞穴的时候，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怔住了。
老人缓慢地抬起双眼，眼睛像两个黑魆魆的洞穴，空洞洞的。
老人指了指身旁的朽木盒子，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犹豫着挪到了盒子旁，依稀可辨两个字，无绝。
盒子里躺着一把普通的砍骨刀。他看着想起小时候站在门口看着人砍猪肉，一声一声，他满怀憧憬。只不过那把刀上面刻着“屠户张”，这把写的“无绝”。
但爹看到无绝肯定比看到屠户张要开心得多。
他傍晚的时候用这把刀砍了一只野猪。刀口磨损得很厉害，刀有些钝了。
但野猪是真的香啊，这个香味唤醒了他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3.
他有一个还算幸福的童年。
早年间爹爹出门寻刀，留着娘亲在家盯着他练童子功。娘亲对这些事情倒也不甚上心。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闻着饭菜的香味醒来。从窗子刚好可以看到伙房的青烟顺着远山一绺一绺地往天上去。

他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忙碌。要和邻家伙伴去山上打幼崽，掏鸟蛋；要比赛爬树、洑水、斗蛐蛐；还要去屠户张家看他们杀猪，运气好的话，屠户张还会扔一些猪骨头给这些小家伙玩。他们就举着骨棒子玩大将军的游戏——这就是他的练武时间了。
他羡慕屠户家的肉，长大了想当个屠户。
但这一切都在他爹回来的时候结束了。他爹是被人搀着回来的，重伤养了很久。养空了家里的积蓄，也伤了根骨。他不想承认那个养在正屋脾气糟糕的怪老头是他的爹，每次靠近就闻到令人呕吐的药香。但等那个怪老头渐渐恢复了几分意气，他的地狱才真正开始。
家里开了个武场，他爹曾经也是地方一霸，武场的生意并不差。街坊邻居都对他家十分尊敬，逢年过节屠户张还会给他家送肉，让他们关照他家的傻儿子。但他从不在武场习武。他早上起的比娘早，每天从早到晚地练武，练的不好就用鞭子抽，用棍子打，家里的硬一点的器皿都往他身上招呼过。他被打的时候能听到前厅的孩子们因为师傅离开，斗鸡摸狗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