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漏泽园》by一只五丁包(2)

安生死里逃生，自是千恩万谢，并向僧人说明了前因后果。
那僧人问他：“施主可有别的去处？”
安生叹道：“我哪里来的去处？我本是从扬州进京赶考的，如今虽已到京城附近，可告身没了，如何进城？若要回程又身无分文，又如何回得去。”
僧人想了想：“告身的事情小僧倒是可以解决，就不知施主等不等得？”
安生道：“若能补办告身，大师与我恩同再造，区区时日，自然等得！”
僧人道：“我们奉命营造漏泽园，本就是朝廷的差使，待到天明我向主管的官员报告此事，由他去信回施主籍贯处，补办一个便是。”
安生一听大喜，忙下床叩头：“大师慈悲，大师大恩！”
僧人连忙将他扶起：“我佛慈悲，只是这段时间，施主得麻烦暂时住在庙中了。”
安生本就无处可去，如今有了住处怎么敢说麻烦。
如此安生便在庙中住下。一如僧人所言，他们这些僧侣负责营建漏泽园，大兴土木的事情由朝廷负责，他们主要是去收集无主尸体。其实原本民间富庶哪里来那么多无主尸体？可是自从花石纲以来，盗匪猖獗，流民四起，乡野之间的横死之人也就多了，光是此地，这个月为盗匪打杀的就有十余人。

安生也不白住在庙里，僧侣不同道士，识文断字的极少，安生便帮他们将收回来的尸身记录造册。
起先安生又怕又恶心，但没过几日也就习惯了。
北宋年间战乱频发，收敛来的尸体大部分都死于饥荒和战乱。一日里，僧侣们唱着佛号抬回来一具溺死的红衣女尸。
安生凑过去看，女尸显然刚死不久，她不同于别的尸身，身上湿透的红衣乃是织锦，身姿窈窕人堆俏，蛾眉微颦唇涂朱，神色安然仿若睡着一般。只是身上手上已起了青斑，已然死透了。
安生心中不忍：“大好年华，为何要这般糟践。”
僧人们也是默然无语，安生照旧将尸身里外检查了一遍，并未寻着什么字据，倒是袖口中寻摸出一个小卷轴，打开竟是一副小画，只是画面被水污损，也不知画的是何物。
安生道：“我先将这画阴干，看能否知道这姑娘的来路。”
安生回到房中，将画在桌上细细铺开，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画竟好似清晰了一些。安生以为是自己眼花，便取来油灯细看。转回头来，发现这画中隐隐显出一个红衣女子模样，一股若有似无的暖香也从画里氤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