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工程》 by 六木(2)

几天后，林雨隐隐地觉得同事看她的目光有点躲躲闪闪，又过了几天，连一向赏识她的领导都对她避而不见，有任何指示都是通过工作软件下达，林雨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公司，一直顺风顺水，这还是她第一次职场受挫，最近工作上出什么纰漏了吗？林雨拿出化妆镜补妆，在镜中看到了自己平平无奇的脸，略微皱了下眉头。下班后，林雨沿着回家的路慢慢地走，却在顺心医疗美容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医生，我想要黑天鹅面孔！我想变成梦里的黑天鹅！我要带黑天鹅回家！”林雨的情绪还是崩溃了，她捂着脸默默地流泪。其实从那天以后，每天她都在梦里找电梯门，每天她都对黑天鹅说上了电梯我们就到家了，直到刚刚走进诊疗室，她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那只黑天鹅，她要变成黑天鹅。医生没有说话，看着她哭了一会，等到林雨情绪稳定了下来才和她商量起细节，一点点调整电脑上的效果图。

得偿所愿的林雨精心打扮好自己，走出家门后感觉就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她笑着一一和路过的同事打招呼，晨会的时候自信地宣讲策划方案，到了午餐的时候，好几个同事都围了过来，边夸林雨眼睛好看边问给做她手术的医生名字，有个同组的小妹妹迫不及待地和林雨约好周六一起去医院，她想换个浣熊面孔。
时值假期，顺心医疗美容医院的客流量比往常更大，院长正领着董事会的几个人往住院部走，“现下最流行的就是这个整脸置换项目，可以满足顾客的一切要求，只要是现存物种的面孔我们医院都能完成，安全快捷无后遗症……”
夜幕下的城市还是流光溢彩，医生看了一眼远处黑乎乎的江面，端着咖啡坐到了写字桌前，先把杯子放在摄像头看不见的位置，才接通了视频会议进行工作汇报。
“今天是一期工程的最后一天，目前黑天鹅已经能够清楚认知自己的面部特征，思维状况良好，神经系统稳定。”屏幕上播放起了白天诊疗室的画面，一只黑天鹅立在房间里，修长的脖子上电子项圈规律性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