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 by 山乔(4)

高三，爸爸妈妈不放心我住校，打算在外面租个房子陪着我。我一边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一边哭着。她说：“宋逸文，你不能遇到事情就哭。你要长大。”姐姐总是让我长大。可是我长不大，我还是忍不住一直哭一直哭。她低着头，嘴唇落在我的眼睛上，冰冰软软的，带着草莓的香气。鼻子呼出的热气散在额间。额头痒痒的，心跳得很快。
她高考志愿的时候，我报了BH大学。姐姐之前报了BS大学的定向招生，我看两个学校面对面，真近，心里喜滋滋的。
高考完我加了班级的QQ群。有一个男生加我。“你好，我是宋逸文。”“我知道，曹希想问你和段燕妮是拉拉吗？”“什么？”我愣住了。“算了。”高考完，大家接触到的世界更广阔。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同性之间的爱，也是裹挟着荷尔蒙和隐性性冲动的。
那一年2012年，高考毕业，LGBT运动还没像现在这样流行。
我别扭了好几天，我难以想象我对姐姐的情感是裹挟着让我恐惧甚至觉得恶心的性冲动的。但是我渴望和姐姐拥抱，还有姐姐的亲吻。那几天，我一直都没有理会姐姐。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接触到这些，她会怎么看我，怎么看待半夜死死地抱着她不撒手，怎么看待喜欢被她亲亲的我。

姐姐发消息说：我差三分，没有考上BS，估计是留在W。那天我去找姐姐了，我抱着她哭，哭了好久好久。她还是那句话：“小文，你要长大呀。”那天是我第一次亲她，我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还有嘴巴，抱着她说我好舍不得她。抱着她说，我好喜欢她呀，就像何以琛喜欢赵默笙的喜欢。
她笑着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