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 by Lee洛洛(2)

那就是我。
“先是贼盗，后是府兵，再是异人，现在，居然是叛徒。”我拍拍手，放声大喝，“莫非你们是觉得我少林大寺无人了不成！”
嗯，伙房的润喉吻还真管用。我对刚才这一声很满意。
远处一个道人模样的人似乎正和周围的人说着话，我看他须发乱飘手舞足蹈的样子，真怕他直接抽过去。我揪出耳朵里的布条，冲那边喊：“那边的小道士！想说什么就大点声！”
我见他猛然一抖，像是个被滋了一身水的胖猴子。只看他忙不迭地往这边来，又像躲债似的避开善觉，我就想乐。
他飞快行了个礼，说：“小的……在下萍风，龙虎山弟子，瑱崆真人一脉……”
听到瑱崆二字，我心下大定——还好，是记着的人，当即提问：“他还吼他那嗓子戏腔吗？”
这个屏风还是萍风身子又一抖，说：“瑱崆真人他……已是……”
我摆摆手，防止他真说出些什么来，只是问他：“你刚才，在说些什么？说与老衲听听？”
萍风突然跪倒在地，痛哭出声：“瑱崆真人蕴丹八年依旧逃不过大限，今日却见祖师神完气足，龙行虎步，定是《易筋经》大成，周身通达……小道只觉世事苍茫，这才与几位师兄弟……”说着他又转向善觉，怒视而骂：“你这欺师灭祖之人！若还是铁血男儿，就莫用那劳什子阵，与我过手便是！”又痛哭出声，眼看着就要拔剑了。

“痴儿，痴儿！”见到萍风这血涌气腾的样子，我大步上前，轻轻从他手里把剑摘下，去了兵刃的萍风仿佛失了魂一般，只是不断大哭。
我又走向善觉，多年不见，这个武僧已经成了名震一方的强贼，带着一干人东奔西突，无往不利，只在这里失了手。
“也是个痴儿！”我伸出一根指头，点在善觉额间。
我看着善觉的眼睛，直到他目光镇定。
“去吧。”我在指上一用力，随即扭身。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武当，龙虎，峨眉……
乞丐，力士，剑客……
乌泱泱一片人头。
人头此起彼伏，想看我，却不敢看我，只好匆匆一扫，把种种情感剁做骨肉分明的臊子。
“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见您一面！”丐帮的帮主老泪纵横，惹得我也眼热。
可惜，没记住他的名字。
“少林大寺，名不虚传！半年后的大会我看也别开了，现在就让少林重回盟主之位！”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引来一片叫好。可惜我已离开，没听真切——这种场合，明空就能应付。
善觉看着眼前的人，虎目含泪。
我看着善觉，涕泪横流，早已不顾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