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十一日》by Frejya(13)

“你什么意思，你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你先答应我。”
她勉为其难地点头，“你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夏梦，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此话发自肺腑，反倒让我有些不忍去做我之后要做的事了。夏梦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甚至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不过没有关系了，如果运气好，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
我没再废话，一手在床沿上摔碎了水杯，扣起一块最锋利的玻璃，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喉管。由于刺入到了咽喉，我人生中最后的几句疼痛导致的骂街没能发出声音。我看着夏梦的脸一下变得好远，像隔着一层水雾。她对着从动脉喷涌而出的那些血尖叫起来，但是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视线。她真的没有去找医生——这到底证明了她是个善良的人，还是个守信的人呢，咦，难道这两种品质居然不能共存吗。

“如果可以，”我用口型发出最后一句话，“真想跟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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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
我完蛋了。是我杀了我。不是在毕设被毙、导师压榨、996加班和房贷压力之下死去。我结束我自己，因为我既看不到明天，也无法对“现在”妥协。
——我什么都做不到。这一天不意味着任何事，因为没有人是必须活着的，也没有人必须死去。没有什么秩序永存，也没有无止尽的混乱。就连毁灭、死亡和自我意识，也是假的。
再也回不去了。我终于明白我并非踏上了旅程，因为一个人旅行总还是要回家的，但前方是不归路，家、朋友和我的爱好，都将永远只是我头脑中维持清醒的灯塔，只能提供光明，却再也无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