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by远时(2)

“你有考虑过天空其实是活物吗？”曾翔离开前留下了这个问题，周奇缩进了沙发里，回想着他本科的气象知识。
气象学，一个听着很有逼格实际却毕业等于失业的专业。他曾经对这个专业投入了极大的热情，但社会迎面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这是一个不太被需要的专业。
周奇犹豫了一会儿，点开了曾翔的头像，“能再给我一些资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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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搭过模型，还有些手生。周奇无声地笑笑，电脑屏幕的荧光映在他的脸上。这一瞬间，他又回到自己的大学时代。那时也是这样，他蜷缩在实验室的椅子上醉心于由复杂方程式编织成的图像。等高等温线，流场温度场，它太过宏大美好，严密有序得让周奇舍不得移开视线。
天空会是另一种生物吗？
夜已深沉，他隔着窗子眺望远方。天空高远，依稀能看得到几颗星星。夜空的云朵比白天要难分辨些，但在漂亮程度上却毫不逊色。苍青色的天空消失掉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模型还在演算，右上角的日期数字也在有序跳动，周奇沉默地调整着模型，传递进新的参数。他知道自己不太有可能搞懂所谓“苍天已死”的真相，但他希望能够靠近一些。
他和着电脑主机的风扇声睡着了。
得亏第二天是休息日，周奇醒过来时已然到了晌午。他睡眼惺忪地打开手机，看到了几个来自曾翔的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过去，他便抬头看到了运行完善的模型。
这是一个奇迹。
青色在模型上回荡然后褪去，剩下浅色的蓝。这不是他昨晚搭建的模型，但却指向了他想要得到的结果。就像有人修改了它。
周奇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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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空正在死亡。”
当周奇把模型数据传送过去后，隔了许久，他只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老实说他并不明白何谓“天空的死亡”，他只是本能地感到惊惧。无穷的疑问升起，他接连发了数条信息询问天空死亡的原因和后果。
“请好好珍惜尚且美好的天空吧。”面对周奇的追问，曾翔那边最终回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