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By 程梨涡(5)

他时常为这件事黯然神伤，作为资质最优秀、最被看好的妖精，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抬不起头来了。但要因此去怪罪那个叫阿稚的人间少女，他好像也做不到。
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恩怨难书，总之是遭了暗算现了真身，再睁眼时已经被阿稚捡回了家里，豆大点的地方，除了灰就是泥，到了晚上连蜡烛也没有的。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阿稚还会用干净的旧毯子铺出一块地方给他休息，他不可谓不感激。
再过上三五日，玄凤也看出些眉目了。在这个家里，阿稚是底层中的底层，本就是下人的女儿了，好像脑子还不太机灵，蠢蠢笨笨的比孩子不如，才被叫了“阿稚”。每日伺候完了主子还得伺候同胞的哥哥弟弟，动辄一顿打骂，生活如履薄冰。在这样的重压下，阿稚有她自己的处世之道——嗯，是的。

好的坏的照单全收，有人吩咐，埋头做就是了。
有时候玄凤也感觉她是个没脑子的呆瓜，偏偏这个呆瓜的怀抱那么温暖，还会省下为数不多的口粮给他。最惨的时候，阿稚被罚不许吃饭，忍着恶心哇哇乱叫，还去给他捉树上的青虫。见他吃得欢了，阿稚一边流眼泪一边笑，肚子也叽叽咕咕地抗议。这些事，他可不敢忘。
他想着等自己法力完全恢复的那一天，一定要给阿稚出口恶气，可是还差那么一点，阿稚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扔回了门口。
阿稚伏在地上趴了一天一夜，终于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与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那时他身上的羽毛金光大盛，正是要化人形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