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by不灭(2)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其实，也许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可能其实我……我才是后来出现的，我甚至……记不起一些事情发生时候我的情绪，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有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其实我不是真的能控制这张脸，是它先动了，然后，我才被安排了一个是我自己控制它的错觉。当我和朋友聊天，我好像在表演一种情绪，他说个笑话，我条件反射地笑，其实心里没有觉得好笑，就好像这个笑话，它转化为我的笑声的这个过程，没有经过我的脑子，它被另外一种机制处理了，我是一个旁观者，这个机制同时还处理了我的情绪，只是我一心二用思考的时候会发现其实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你说的这种情况，和上次的描述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给你开的药你吃了吗？”
“我……吃了。”
“真的吃了吗？你确定吗？”
“我应该吃了，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每天三次，每次怎么吃的，几点几分，我都记得。我今天上午是八点四十二分零七秒吃的，喝了五口水，最后一口只有小半口，杯子放在果盘右边的桌角，水温是五十三度，我……我……医生，我……我不应该记得这么清楚啊，我真的吃了吗？我……你……您能不能帮……帮我检查一下？”

“你先不要紧张，家立，听我说，深呼吸，放松一下情绪，慢慢回忆，你真的确定，是八点四十二分零七秒吗？水温真的是五十三度吗？倒的时候多少度，喝了几口之后呢？小半口是第五口还是第六口？你慢慢回忆一下。”
“我……我不……嘶……啊呀，我又不能特别确定了，我……这……医生，我这个，我是怎么回事啊，特别清晰我觉得有问题，记不清了也觉得有问题，您上次给我拍的片子结果怎么样了？”
“你上周不……不是，你上次拍的片子，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稍等我给你调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想起来了，我上周来过，您看我又迷糊了，要不您给我再讲讲，我可能撞车了头有点懵。”
“不，家立，你上周没有来过，刚才是我准备说上次，口误了，你别这么紧张，这就是我准备给你说的。你看，这一片阴影显示你的脑部曾经受过创伤，有些血管可能曾经发生过破裂，也就是通常说的脑溢血，但是你的病历里面没有相关的记录，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年代比较久远，可能小时候磕碰过，但是后来慢慢自愈了，你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那段时间可能你的学习成绩有明显下滑。”
“对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三年级的时候头有一次被别人踢的足球砸了，那段时间从前十名掉到三十多名了，我爸觉得是因为我玩游戏机导致的，还打了我几次。但其实就是那段时间怎么也学不进去，感觉记不住，死记硬背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