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by清晏(2)

我试图用手指插入织物与脖颈间来获得一些空气，然而这显然是徒劳的。我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氧气无法通过呼吸道进入身体，只要一分钟，人体内严重缺氧，器官和组织会因为缺氧而广泛损伤、坏死，尤其是大脑。接下来心跳就会停止，除非尽快接触气道阻塞否则必死无疑。
但这位凶手先生显然不够仁慈。
为什么是我呢？我看着我的身体，由于缺氧，脖颈处已经出现了暗红的尸斑。体温已经在缓慢地下降了，接下来尸体更会变得柔软，微生物分解尸体产生的气体会把整个躯体像气球一样吹起来……因为压迫肠道，接下来就会有排便。
红颜到白骨，好像一副动态九相图。总说红粉翠黛不过是唯影白皮，九相正要警示凡人不得贪恋色欲。可笑可笑，莫非人生恶欲倒要怪他者绝色？倒不如说无论倾城与否，死后皆是枯骨，公平。
看着自己毫无尊严地排便不免有些恶心过头了。我又开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凶手是为什么选择袭击我呢？我想起很多网络上的警告，“独居女人要在阳台挂上男性衣物”“独居女人最好要求两双筷子”但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好吧，或许正是这样？

不过这种事，就好像逛街时被扎得鲜血淋漓一样，属于随机发生。遇到了就只能怪自己倒霉吧？
死亡对所有人都一样公平，只是还没轮到你。
当然，对部分群体更加公平一些。
二 普普通通的男人
我发誓我没有对任何个体怀有如此剧烈的恶意，这一切不过是随机罢了。非常公平。
你了解随机数吗？随机数是专门的随机试验的结果。其最重要的特性是：它所产生的后面的那个数与前面的那个数毫无关系。也就是说，你无法通过前面数列的规律来推测和判断后面的数。
当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需要对随机进行充分和足够虔诚的准备。首先选择对象：首先骰两个点数，由此决定一趟地铁的线路；第三个点数指代第几个站点；第四个点数的决定难度；第五到第八个点数是下站台开始计算时间。这样八个点数就决定那一刻我看到的死者是谁。
接下来我选择凶器。水果刀，或是棍棒，围巾。预先设定好对应的数值，就可以采用一个点数来决定。
一切都是随机的，即使最天才的警官也绝不可能分析出半点动机或联系，是绝对标准的无差别杀人。不，和那帮偏执的疯子不一样，我不会被任何感情色彩蒙蔽。我进行的收割如同死神一样，是绝对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