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茸/米茸】如膏沐我(24)
“这个叫迪奥的男人,脾气一定很不好吧,生起气来兴许还会打人。否则妈妈为什么要离开他?”初流乃不禁腹诽。 每次那个穿戴得异常华丽的大胡子男人一来,他就得被灰头土脸地赶出住所。初流乃只能饿着肚子在王宫里游荡,宫人们权当他是个有形的幽灵,通通避之不及。 糟了,他在偌大的王宫里迷了路,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能找回原来的路,天知道他有多企盼母亲和宫人们用完晚膳后剩下的那点残羹冷炙。 可王宫的围墙实在太高了,他实在没法望见那小小的栖身之所,只能沿着墙根慢慢摸索。误打误撞之下,初流乃竟闯进了一个他从未进来过的宫殿。 这座空旷的宫殿显然许久不曾有人造访了,地面上的大理石地砖分崩离析,缝隙间甚至长出来稀疏的杂草,整个大殿,唯有尽头处,一张石制的王座孤独地摆放着。 又累又饿的小男孩换缓缓地挪动着脚步,直到攀上了那张积了厚厚一层尘埃的王座。
他蜷缩着,头枕在膝上,双手合抱住膝弯,这破败的宫殿居然比王宫内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更让他心安。 在这个远离尘嚣的避难所里,连屋顶泄下月光都是悉悉索索的,啃噬着逐渐腐败的建筑。而这些荒芜的石柱阶梯,又将王宫里彻夜的莺歌燕舞、痛饮宴乐尽数隔绝于外。 初流乃仿佛一滴墨,安安静静、斯斯文文地融进了惨白的画布。 一个金发的男人单手抱起了他,男人强壮的手臂完完全全承载了他的重量。 就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初流乃最后的想法是:“啊,算了,不管是谁都好,或许就这样在陌生的怀抱里死去也不错。那这个人就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见到过自己的人了。” ——他到底是谁呢? 反正一定不会是他的父亲,一个黑发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一个金色头发的父亲呢? 金发男人抱起初流乃,即便在禁闭森严的王宫内,依然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在屋脊上穿行,俯瞰着这些辉煌璀璨的阿拉伯建筑,金发男人时不时停下来,好似在搜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