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组】无鹰(2)

本来他以为自己是世间最最勇猛的人，谁知临了临了，在这件事上，他竟然胆怯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咚咚跳，越是急切越是后退。 偶尔费里哭着跑来找他，他哄着费里，口中讲述着自己与塞里斯的故事，眼角能瞥见，那个取名为“神.圣.罗.马”的小子，远远躲在墙角偷着瞧，一幅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样子，畏畏缩缩，让他不太喜欢的同时，又自嘲。 多像自己呀。 「肆」 后来，当小费里再次红着眼睛跑来找他的时候，那个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后的小子不见了。 小费里哭着说：“罗.马爷爷，神.圣.罗.马他……他死了……” 死了。 凯撒突然一阵恍惚。 其实他也……早就死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能留存于世间呢？ 因为执念吧，因为他对于塞里斯的执念，也许还因为塞里斯……对于他的不舍。 再强大的国家，又有多少能够一直延续？他希望塞里斯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延续百年、千年、万年、亿年，哪怕遭受莫大挫折，他仍是傲立于东方的巨龙。
「伍」 凯撒踏上了前往东方的路，那条丝绸之路。 他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日思夜想的塞里斯的土地，依旧是和曾经书中描写的那样，金玉为瓦，人声鼎沸，可在这喧闹中，隐隐有一种不安潜藏，隐匿的风雨飘摇之前的宁静。 凯撒皱了眉，于皇宫中，他找到了塞里斯。 塞里斯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眉头微皱，容颜依旧美丽，可却清瘦了许多，显得身上衣袍空荡。 一路上，凯撒听说了此时的大清王朝才刚禁了烟，想必周边那些对塞里斯虎视眈眈的国家正恼怒不已。 这个国家正在走下坡路，而塞里斯的身体也在每况愈下，凯撒能清晰地感觉到。 “塞里斯……” 他轻声唤。 “坚持下去，我最爱的塞里斯。” 「陆」 王耀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坐在皇宫的台阶上，不是这红墙金瓦的紫禁城，而是一座更加庄严肃穆的皇城。 他好像在等着谁。 是谁呢？他说不清楚，只是执拗地等待着，因为那个人说过，叫他等他。

宫人们上来劝，全被他打发走了，他看着自己长发披散胸前，宽袍大袖，看着树上的叶子由翠绿转为枯黄，随后顺着风飘落，落在自己膝上。 王耀抬手拾起落叶，然后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一道声音轻轻唤他。 “塞里斯。” 只是须臾，王耀就反应过来，他要等的人来了。 鼻尖发酸，眼眶就红了，泪珠欲坠不坠地挂着，王耀死死咬住嘴唇，硬是不愿让它落下，然后冷硬着声音低吼。 “大秦！你死哪里去了！” 「柒」 那声音消失了，王耀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眼泪流了下来，他却无暇顾及。 不对，这不对，罗.马.帝.国早就灭亡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又哪里来的大秦呢？ 不过是他的梦，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 死死攥拳，掌心的落叶被揉得粉碎，王耀甩手将碎叶扔下，声音极浅淡。 “大秦，你来这里，是来告别的吗？” 那声音又来了。 “算是吧，了结了你我的念想，放你一个自由。
” 王耀笑起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下台阶站定。 “那你还欠我一个约定。” 「捌」 轻柔的风旋转着，逐渐形成一个高大的身影，金甲红披，微卷的棕发飘扬。 那个人低下头来，在王耀唇上印下一个清浅的吻，然后指着身后长长的御道，让开身，说。 “塞里斯，一直走下去吧，走下去，不要停。” “好。” 王耀勾起唇角，眉眼间金色的秋风明朗，琥珀瞳眸若朗星，流转间俱是温柔坚韧。 “再见了，大秦。” 他坚定地沿着御道，一步一步，走过宫门，走过街市，走过城墙，走过国界，顺着时间，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坚定，毫不回头。 我等了你这么久，这次换你来等我，等我走到路的尽头，我会对你说一声，我回来了。 「玖」 软榻上，塞里斯皱起的眉头终于放松，凯撒抬起手去触碰他的长发，哪怕其实根本碰不到，他也乐此不疲。 然后，在日光从东方转向正中，灿烂的光线照射进殿门时，凯撒弯腰在塞里斯额上印下祝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