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2)

宗甫想起自己的青春时代。
也是汗津津的夏日，身为替补的他坐在台阶上喘气，忽然脸上猛地一冰。是一瓶橘子汽水和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灿烂的笑容立刻收成了错愕和抱歉，她“贴”错了人。
众人起哄，直到中锋出现，二人珠玉合璧。
但没关系，宗甫告诉自己，他不会永远是替补。
为换薇珑一个微笑，从橘子汽水，到口红，再到钻戒。他像狗一样，熬油似的熬到现在，靠得就是这一抹足以教他深藏心底的亮丽笑容。
只不过，现在不是她那一抹了。
爱情到底还是褪了色，薇珑终于还是成了凉白开，隐形的必需品。
队伍慢慢蠕动，但凡学生情侣多由男生排队。小女朋友则仰着头，天真的媚态令人目眩，如同精明骄纵的宠物。
这世道，到底是女人容易些。
终于轮到，Jessica立刻挤过来点单，踮着脚看店员用机器搅打暴风雪，“倒杯不洒，超厉害的！”
“离心力能增加挂壁率。”宗甫刚好道破天机，顺利换得少女的星星眼。
店员熟练地倒杯。

三，二，一。
宗甫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身躺在床单里。
这么快？他甚至没有记忆？
怎么回事？他才三十二！
瞥见床头柜上包装完好的保险套，这才重拾信心。
“太衰了，居然提前来月经，这下玩不成了！”透明浴室里传来女孩子的骂声。
宗甫大觉扫兴，可听见“月经”二字，心下又有一丝异样。
忽的手机一叮，转账520元。备注：宝贝好好爱自己。
“下次再约！”甚至没有和他照面，这Jessica就自己摔门走了。
宗甫浑身一震，在手机上下意识地滑动手指，猝不及防地瞪大眼睛。
那些本属于他的游刃有余的甜言蜜语，竟装进了对方的对话框里。“自己”甚至还在卑微求证爱情。对方则回答“人夫大哥哥最迷人，我对你是认真的。”再往前还有好多520，也是Jessica发的。
到底是谁在……谁？
宗甫甩甩头，先叫个网约车。打开房门，小广告约定似的飘然掉落。
宗甫嘿地一笑，兴味盎然地捡起。甫触目，倒似触电般抖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