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原女】意料之外的重逢【下】(3)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了吗？逃避是没有用的，阿帕基。”
布加拉提心平气和地问着，因为现在的阿帕基看上去像受了伤的颓废猛兽。而他也终于肯把紫金色的眸子转过来，从窗外那些无意义的着眼点上收回自己什么也没在看的目光。
“那个女人，是我以前的邻居。小时候……小时候我们曾经还是同班同学，会一起去学校。”
他艰难地斟酌着词句，极力想要刨除一些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的东西，比如他们曾经很要好，还交换过彼此的梦想。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警官，她也没有在舞台上跳舞。
“我14岁时，她的父母赚了一大笔钱，全家从我们的街区搬走了……就这样。”
舌头像打了结，说不下去了。这种感觉很奇怪，连阿帕基都觉得这由自己亲手缔造的沉默有点难堪。女孩现在的荒唐模样自从意外重逢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自己眼前打转，但他定睛看过去总是浮现出以前那个穿着纯白的舞裙央他帮忙数一下节拍的他的小姑娘的脸，稍一晃神，却又看见她披头散发地跪在他面前哭泣，然后又是幻觉——幻觉里的她声嘶力竭地冲进他怀里哭喊着，质问着他为什么，但他回答不上来，更该死的是这个幻觉里的自己还赫然穿着一身警服。

“……阿帕基？”
“我不知道，”男人感觉自己的心口又像被塞进了一块湿乎乎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什么也没能守护好，什么也没能留下，本以为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想到原来已经失去的还有更多。
将手指插进头发里毫无目的地摩擦着，在这原本就略挤的狭小空间里他痛苦得弓起了身子缩在座位上，用低沉的嗓音嘟囔着，叹息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太迟了，太迟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帕基。至少，你找到了不该被埋没的真相。”
是的，他想，一个混杂着眼泪和绝望的真相，他的小姑娘就这样戴上了假面，表演着刀尖上的舞蹈。
“你熬过了那个雨夜，我相信她也能迎来她的黎明。”
浑浑噩噩的自己确实现在找到了容身之处，但她是否还期盼着黎明？
他不敢想。他比谁都明白她经历了怎样的坠落，越是感同身受就越是知道有些念头是妄想。她回不去了，就像他也回不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