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操》by唐逸(3)

今天一定是我的倒霉日，才会让这一切发生。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头那种奇怪感觉消除，“你们一定得帮我找回情操，否则我岂不是还要经历这些恶性情绪？！情操果然是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我到达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我向领导说明了这次迟到的原因，领导仔细听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提供一份详细的汇报说明，然后今天双倍补足缺失的工时。”
“但这并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还要补双倍？”
领导抬头，眼睛后面闪烁着迷惑，“这是从公司效率出发得出的合理解决方案。还有，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音量的提高，一阵名为恐慌的情绪笼罩了我，但很快，陌生的感觉取代了它，像是心脏在燃烧，“我认为这不公平。”
“这不可能，唐可，自从情绪操纵器发明后，不公平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好吧，我承认刚才脱口而出的时候忘了这点了，每个职员在入职公司的时候都是用情感操纵器签订了协议，第一条就是服从。所以公司的任何规定，从来没有员工表示反对。但当我没有了情操，很容易就看出了问题。我很想拍着桌子大吼，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走狗！但是另一种情绪阻止了我，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体制，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胆怯了。

离开领导办公室，我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行行代码在我的手下经过运行试错，更正修改，每一段程序都执行相应的命令，听话，完美，整洁。我想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行人都按照几乎相同的匀速度前进，奔赴不同的岗位，就像是这一行行的代码，按部就班地从事编写好的人生。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几段程序之间执行的命令大同小异，却因为那点差异而需要反复编写，好像浪费了不少运行时间，如果能够打包并行……
“我有一个新方案！”我把新的程序方案拍在领导桌子上，兴奋不已，侃侃而谈。但等我喉咙都说干了，领导还是面无表情。不，他有表情，那种熟悉的“工作表情“。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了，但是这并不是你被聘用的原因。”
“没有但是。这是公司的决定。”
是公司变了，还是我一直就在这样的公司工作而不自知？我在茶水间的时候跟同事张童吐槽，她很认真地对我说：“别多想了，我们应该相信公司。”
【“嘿！你看他们的茶水间，跟我们的好像啊！”】
“这不公平，对吗？”下班的路上，小晴对我说，我几乎以为他偷听了我跟领导的谈话。“在你修复情感操纵器之前，有一个人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