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人》by贝竹(3)

吴老滋溜了一口热黄酒，面色好了很多。他似笑非笑扫了一眼三哥：“这不是第一次嫖娼么，我得准备充足点。”
三哥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其实也没啥，就是年轻的时候遭了大罪。”老头儿哈哈一笑：“那会儿年纪浅，几个师兄弟学成下山，东家跑跑西家转转，谁家要做法事就走一趟，赚几个辛苦钱儿。”
“那会儿谁能想到会遇上老鬼。”他指了指自己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我们捉鬼人一辈子耳聪目明，但灵敏的五识有时反而会成为拖累。你觉得你自己眼观六路，你觉得你看得见世间所有的鬼，但你就是不知道鬼也是有智商的。”

“我们第二次做法事的时候就遇上了老鬼。”他眼睛暗了一暗，“很老的鬼。鬼这玩意儿很厉害，越老的鬼越厉害，因为他们什么都见过，所以我们的招数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老调重弹。”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皮：“我五十年前就长这样了——作为活下来的代价。而我那几个师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只因为我们当时少带了一张朱砂符纸。”
“就因为一张符纸，没有封住那扇妈了个逼的门。”
吴老重重吐了口气，似乎回忆往事对他而言也是个很大的负担。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神情也渐渐平静：“现在是个好时代，鬼少了，捉鬼人也少了。大家都信什么民主科学，这股子阳气直往上冲，对鬼的杀伤力是最大的。跟当年我见到的鬼相比，今儿这算是臭鱼烂虾了已经。”

他看着面前有些不信的两个小辈，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