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芦苇荡里的孔雀》by穿云箭(2)

忘了说，陆思伟也喜欢听广播，称得上酷爱，估计也是躺在那儿成天没什么事儿只能在耳边放点声儿打发打发时间。我没少开过他国民党老干部的玩笑，有一次我说，“叔，这老蒋的电台说了啥时候反攻大陆没”，他笑着瞪了我一眼，用枯瘦的手指把声音旋小了一些。
这还不是我最得意的玩笑，我多少看过一点书，喜欢玩文字游戏，有一次我对陆思伟说，他应该是一只“孔雀”，他笑眯眯地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你天天肯定想着“东南飞”啊！那一次一共有两个影响，一是陆思伟被我的笑话呛住不得不叫来了医生，二是我终于听到了除了建水坝外的故事——抓捕潘锵石。
我并不是第一个开“孔雀”玩笑的人。他们当军官的多少受过军校的训练，肚子里有点墨水，早有爱玩文字游戏的人酸出了“孔雀”的讲法，当时老蒋撤得急，留在大陆的便成了盼着“东南飞”的“孔雀”。

其实潘锵石可以不成为“孔雀”的，听陆思伟自己说，潘锵石是他在军统的同事，陆思伟被俘的时候和他断了消息，潘锵石不放心他的下落，一直四处打听，错过了东南飞最好的时机，从此过上了藏东藏西的生活。五十年代末，潘锵石打听到了化名陆思伟的下落，主动接应上了陆思伟，还安排好了后路，没想到陆思伟已经成功被思想改造，反手就将潘锵石的藏身地上报给了组织，潘锵石就这样被俘了。潘锵石被俘后不吃不喝，一直咬牙说要见陆思伟，也不知最后陆思伟和他隔着铁窗见面时说了些什么，潘锵石不再抗争，沉默地过着每一天直到被执行死刑。
“叔你不厚道啊！”虽然我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可当时我还是忍不住质问，人家毕竟是为了你才沦落到朝不保夕十几年，最后还被你给检举揭发了。陆思伟没有接我的话，这话实在也不好接，他半闭着眼好像又睡着了。我那时正上头，脑海里的“陆思伟”、“潘锵石”、“孔雀东南飞”几个词来回排列，也不知搭上了哪根弦，我竟不合时宜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