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痿》by菲太阳(2)

我并不是把人家睡了就抛弃的人，我对和不同的人做爱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做过的人越多，我就越发现，很多人其实不喜欢也不擅长做爱——如果你不喜欢一件事情，那么你就很难把它做好，尤其是这种赚不来什么钱的事情。不喜欢，不擅长做爱可能和文化环境，教育，或者个人成长经历有些关系，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件讳莫如深的事情，她们甚至不知道让对方戴套。
但无论和哪种人做爱都不算糟，毕竟她们拥有那样漂亮的肉体，做爱又是件无比快活的事情，人终究是一种动物，难以抵抗欣快在神经系统里狂飙的感觉。最糟糕的是那种事后的空虚感，抱着恋人的身体如同抱着寒冷的冰锥，因为肉体上的空前满足，灵魂感到无比饥渴。我的灵魂开口咆哮，尖叫，渴望交合，等待它的却是永恒的虚空。灵魂是没有性器官的，我发现得太晚。
开始的几个星期，我轮番邀约了不少以前的恋人，暧昧对象，甚至是我的学生到我的小屋里做爱。做爱的乐趣远远超过了到外面去的乐趣——外面没有什么我想要的，金钱，地位，房子，孩子对我来说早都成了泡影。我只要这个充盈着欢愉的小小房间，我掌控这个小世界的全部。当那些复杂的关系开始重叠，有人质疑我的忠诚，要求我担负责任，斥责我和艺术的虚伪，我只要推开那扇门，一切就又回到井井有条的开始。再也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这太让人上瘾，我贪婪地占有着一切，不再需要伪装冠冕堂皇的道德，我只要推开那扇门，世间的所有纷纷扰扰都会被斩断。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比起做爱后的空虚感来说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的，寂寞？还是掺杂着无力感的孤独——快感会消逝，我将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东西。只要不去想，我就还能继续做爱。
直到有几次做到一半的时候这种孤独感把我一棒子打软，我赶紧拔出来，在恋人不解的吵嚷中推开门。这扇门扭曲了我，如果没有它，我永远也做不出这样粗鲁的事情，我的优雅和体面没了，别人都不知道，世界也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随着这种状况发生得越来越频繁，我怀疑自己阳痿了。如果我阳痿了就不能再做爱，也就不能出门去医院，这多荒谬。更荒谬的是，我吃了伟哥做完爱去看医生，所有的医生都告诉我，你没有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要不就吃点伟哥。
这让我变得非常暴躁，我不再琢磨那些歇斯底里的灵魂，孤独，我只关心下半身以及我究竟能不能走出那道该死的门。我最常见面的是第7任女朋友，她很擅长做爱，说起话来也很幽默，小麦色的皮肤有一种成熟的韵味。最重要的是，她不太关心我是不是和其他人做爱，这让我不需要为了她而开门，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但最近因为我的阳痿，我们有了很多争吵，我一怒之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