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回头》by罗觉奥(2)

隔壁的战火还在持续，那个动作粗野的男人还恬不知耻地问着，不，他亢奋的语气可以说是在咆哮，“这样爽不爽？”李杰听到这里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自己似乎也遇到过这样莽撞的问题。但接下来这场免费春宫的走势似乎偏离了他的预料，隔壁传来了陌生女人的喘息声，甜腻腻的回应求饶几乎要把李杰身上奔流着的血液凝结了。他的视线也刚好被凝结在房间正中间的墙壁上，上面贴满了各种女人搔首弄姿的写真，这些穿着水手服、女仆装和各种镂空职业服的女人簇拥着中间那条掉了色的横幅标语，上面写着血红的“千万别回头！”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拽那条床单了，李杰有些迟缓的低头去看自己前面的地板，上面横七竖八的扔着几只鞋，有艳红的高跟，也有娇弱的帆布鞋，自己的脚边还躺着一只一板一眼的大头皮鞋，自己的大脚赤裸裸地踩在这群小鞋里，它们像那些簇拥着横幅的海报环绕在自己的大脚边，这股突如其来的女鞋潮几乎要让李杰窒息了。他的全身开始小幅度的颤抖着，他终于想起了家里那位会端坐在床尾的娇滴滴的妻子，他几乎是身临其境般的沐浴在了她那种含蓄又饱含期待的目光中。只要一想到浑身赤裸的自己正坐在不知道是哪家宾馆的床尾，身后躺在低俗海报里走出来的各色女人，李杰就觉得自己快被那道纯情的目光给烧穿了，又觉得自己正被架在钉床上接受鞭笞。他浑身都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李杰分不清这到底是情欲还是羞耻，那股莫名的浪潮冲击着自己脆弱的神经，血液推搡着向自己的生殖器官涌去，上面的青筋丑陋地凸起，交错着织就了李杰的噩梦。

僵直的李杰根本不敢回头，被那股浪潮冲击的不只自己来路不明的欲望，还有那些在阴暗密室里被折磨记忆。那些安稳的栖息在自己小臂内侧的割痕和大腿内侧斑驳的青紫，都在七嘴八舌地提醒着这一夜之前的每一夜，李杰是如何煎熬着度过。
他慈祥的母亲坚称李杰只是生病了，就像他从前沉迷于网络的那段时间。李杰的妈妈坚信只要好好治疗，李杰的病会像曾经被戒除的网瘾一样被治好，于是他又被送来了这个布满蛛网的旅馆，坐在这个有着发黄的白色床单的木板床上，做着同样的治疗。只是李杰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被人侵犯还是被迫去侵犯别人更加令他恐惧。他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着，牙关咬的咯吱作响，要是能不小心咬断舌头就好了，年幼的李杰和成年的李杰望着那条“千万别回头！”的横幅心照不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