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形风琴管伴奏下的最后一支舞》by睡袍鲨(2)

“非常好看，世界第一好看。”厉诺只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二、
母亲死于坠楼自杀，而自己是因为想要救她而受重伤住院，连送别母亲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即使距离那天下午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厉诺受伤的脑袋仍然没能想起，当天下午究竟发生过什么。
厉诺很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跃下来，为什么要叫自己离开，为什么没能向自己的女儿求救...也想问问那天下午站在家楼下的厉诺，为什么没能接住妈妈？那么美，那么好的妈妈。
她想当面问个清楚，如果只有疯子和摆渡人能与鬼魂对话，那么为了母亲，为了弄清楚这一切如何发生，她可以是疯子。
三、
名叫谈月的年轻女性是人与无形众生的摆渡人。
厉诺在一开始网上和她聊天时，她自称是一根“人形风琴管”。她说所谓巫师、乩童、走阴人大多都算是一种联通异界的媒介。
风流经管道发出乐音，在空气中漾开，以往听不见风的声音的人，在那一刻得以听懂风，谈月就是那根可以让鬼魂发出人间声音的风琴管，她说这是非常简单好理解的一件事情。
厉诺希望借助她的天赋和母亲再见一面。
“阿诺，我也没能参加母亲的葬礼。”
“我的母亲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一直告诫我不要去殡仪馆、墓地、医院，甚至不要在十字路口停留。”

“她希望我过得平安，不要被过多残留的障念侵扰自己的人生。”
“但我想这是宿命，我可以帮助你。”
三、
厉诺按照和谈月的约定，在晴朗的夜晚来到母亲曾经最喜欢的地方，一个两面镜墙的舞蹈教室。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地板上，泛着浅蓝的幽光。
谈月早已经做好准备，她穿着宽松洁白的衣服，端坐在所有门窗洞开的教室中央。
“妈妈那天就穿着舞蹈服坐在窗边，她一定很喜欢这个工作过半生的舞蹈教室。”厉诺空洞的声音在舞蹈教室里散开。
““舞蹈本身就是一种沟通异界的降神仪式，阿诺，你做准备了吗。”谈月面色凝重地望着厉诺。
“开始吧。”
静谧的月夜，两个女孩在舞蹈教室里无声踱步，世界上一切都在这两人的空间中消失了，有什么并非此界的东西即将来临。
忽然厉诺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谈月的牵引下开始一同舒展肢体，跳着一种她从未了解过的舞蹈，身上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
难以衡量长度的时间流逝不见，两人终于停止了舞蹈。
在那些难以名状的时刻，厉诺借助谈月的天赋似乎确实感觉了妈妈。
“诺诺，你跳得很好看，世界第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