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号九 《徐老七自述》 by 四十九(4)

运动开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想改掉这个名字，对外只称老七。我意识到，它是一个不详的名字。实际上，这是辛亥革命时我太爷爷就该有的觉悟。可能他太忙了，无暇思考——那时他正专心致志地冲锋陷阵，杀敌无数，他杀的都是起义军。
“高术莫妄用啊，你们徐家人就是太迟钝了。”袁世凯抓到太爷爷时感慨地说。爷爷认为袁大头自己名声不好，就嫉妒徐家有个好名字。
又是一个百年过去，新的世纪之交我还活着。如今每座大学都有个图之楼，家乡最大的图书馆叫图之馆，前几年我看到家乡的地方志，他们在我祖辈的名字后面加上初代、二代、三代、四代，以示区分，我就是那个四代徐图之。迟钝也是一种智慧，他袁世凯显然没有这种智慧。徐图之曾经是一个幽灵，在辽阔的大地上游荡，现在依然活在乡民心中。

不管你怎样评价我，不管你觉得我如何罪大恶极，至少，在沉寂了近一个世纪后，我令徐家的名字又响在乡人交口称赞的赞誉声中。对我个人而言，这虽谈不上人生意义，却是我活在世上最大的乐趣。
谁有权利反对？谁有权利剥夺？
二、洛村旧事
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常带我去故宫参观。他蹲在故宫墙根下，抽着旱烟告诉我，他在这里面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凌临发的女儿搞了对象。故宫里还有他一件宝物，那是一对明朝的盘子，是太爷爷从八国联军手里夺来的，却在从京城转移时不幸丢失。
爷爷说，那不止是一件古董这么简单，它记载了徐家最辉煌的战绩，是徐家的光荣。我爹是指望不上了，他玩物丧志，整天遛鸟，难成大器。而我不一样，我谋而后动，徐徐图之，有徐家遗风。将来能耐了，一定要记得办成这件事，帮徐家把宝贝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