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3.26》by菟(3)

他要闹猫症闹鱼潮吗？他没动。
可这船怎么扑扑腾腾的？哦，是自己的心扑腾。
他真害怕他沉默呀。
幸好他还有一句实话可说，赶紧的，扔出去，打破沉默。
“我不想听你说，因为，我想说呀。你明天生日……”他脸红了，“你知道的，我没钱，我这个月不要面包店的工资，只够做一个翻糖蛋糕……”
“你怎么这么会过日子呢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吃翻糖吃着跟啃木头渣子似的吗！”
他十分开心。
这个家伙呀，又像小砸炮投进火药库似的精神起来了。
“我知道啊，就是最普通的奶油蛋糕。我自己做，水果放在最下面，你可以吃到整块奶油，腻了再就一口水果。我会放好多樱桃酱的。呵，所以，我们是不是开开船呀？我今晚去店里才能给你做呀。”
“你别扯别的。你说翻糖呢？”
“翻糖，那是分开的，嗯，比蛋糕大的，一个，圈儿……”他比比划划，结结巴巴。
“什么，东西？”他跟着他一起紧张。
他开始冒汗。风来不及吹干的大热汗。他只顾两只手扭在一起乱搓，也没想到帮帮风的忙。
“哎，我就说了，我啊，没钱，明天你生日，我想拿这个翻糖戒指，你知道吧？就，一起，一起说了……”

“你可，太会过日子了。”
“本来，其实，还好吧？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不是也挺惊喜的……可是现在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他像体育课准备活动或者放松运动那样潦草地歪歪脖子抻抻胳膊，好像才发现头上有个天似的，伸直腰使劲瞅。
他“啊？”了一声，接着又“哦”，轻轻吸口气，跟他一道看天。天又大了。
他并拢两脚，把船板点得“笃笃”响，嘴里絮叨起来。
这人呀，嘴上越不饶，心里就越饶了。这个脉，他已摸得准了。
“哼，翻糖的，真是的，还不如塑料的呢，塑料的还能一直存着。”
“明年肯定有新的，有好的，不能一直翻糖。”他使劲看他，要把自己心里这份坚决打地基似的夯进去。
“嗯……”他忽然露出狐疑。或者该说猫疑？他的眸子太浑圆了。
“怎么了？”他的心往上悬一点点。
“你给我说实话！”
他指住他，手比成小手枪。
他知道他又看破，只得举手投降，摇头苦笑，边笑边遮脸，边遮边从手掌后面探出无可奈何的眼睛，尽量无辜地眨。
“你这个！你这个！”
他试图立起来跳脚，但船篷阻碍了他。他只能弓着腰在座椅间交替跺脚。为了安全，紧紧攥住他递过来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