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by万恩湑(2)

剩下的八个太阳被激怒了。后羿从箭筒里再取出一支箭，对准了太阳。邱鹿看见有火星从马鬃上燃起，一路蔓延到后羿的身上，燃过他的手臂，燃过他的胸膛，就连他的双眸也染上了火焰，这火焰笼罩了人和马，惟独弓上没有沾染。后羿没有停下，在崖边勒马。马蹄上扬，后羿拉着弦的手迟迟没有松开，似乎在等待什么。邱鹿心里闪过一丝明悟，驱马向前和后羿并排而立，不顾他身上的火焰，从后羿手中接过了那把弓！
… …
“敌袭！”号角声划破长空，刺破黎明前的寂静，也将邱鹿从短暂的小憩中惊醒。他看了眼旁边因紧张而未曾入睡的新兵，没有安慰。拿起即使睡着也未离手的弓，挽弓搭箭，带走一个趁夜色逼近城墙的敌人。
守城三月有余，城内粮草武备皆尽。
“将军！蛮子已登上西面城墙，东面和北面兄弟们的刀也卷了刃，请将军先从南面撤退，属下们为将军掩护！”邱鹿看着眼前的下属，想起六年前的老将军。那时他刚上战场，还是个新兵蛋子，刀都使不熟练。那场战事中亲自带头冲锋的老将军一剑劈开压在自己身上正准备动手的敌人。从背后解下那把弓丢给他，说：“站起来，不要怕。”随后便义无反顾的继续向前冲杀。最后那场战争虽然赢了。老将军却永远留在了战场上。
“我刚才梦见了六年前的自己，还有老将军。”邱鹿指着南方，原本疲惫不堪的声音中带上了点决绝。“老将军说，不要忘了，身后就是你的家乡！”

邱鹿把手上的弓丢给旁边的新兵。沙哑吼到：“备马！入伍三月不到者从南面城门走，还有余力者随我出城冲杀！掩护新兵撤退！”
城门开，邱鹿劈开门口的敌军，只管前冲。他感觉此刻自己也燃烧了起来，可是天空上并没有九轮太阳。他想起故乡的李子花，这个季节会洁白的大蔟大簇地绽放，梦中李子花可活不下来呀。他斜着把刀劈入敌人的肩头，鲜血溅射到他脸上。他突然就不遗憾看不到李子花了，还有其他人替他看呀。他勒住马辔，马蹄踢在了敌人的胸膛。他又想起了老将军，如果他活着，一定会比自己做得更好吧。马跪倒在战场上，它已经支撑不住了。邱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结好战阵的敌人，他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就像六年前的老将军一样。
… …
邱鹿不记得自己身上挨了几刀中了几箭，当他倒在战场腹地中时朝阳已经升起，暖洋洋的，并不炎热。一根箭羽从自己后方划过，穿入一个想砍下自己脑袋的敌人胸中。邱鹿没有力气抬头去看是谁射的箭，再也没有闭上的眼睛只是盯着刚升起的太阳。“会有人替我们射日的，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