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教育(7)

“你……”刘令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要做这个呢？”孔雪儿给刘令姿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在旅行时遇到的孔雪儿让她念念不忘，但这明明只是她和孔雪儿的第三次见面，两个人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倒不是觉得孔雪儿在勾引她，而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自然了让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很快地接受这一切。
“做什么不一样呢？”孔雪儿撩了撩头发，扣上了衬衫的扣子，“都是为了生活。”孔雪儿原以为刘令姿和其他人不一样，刘令姿眼神里的单纯和真诚让她有了一种假象——她们或许是相互喜欢的，但转账提示音把假象砸成了无数碎片，她以为是爱情，而对方却没这么想过。终究是太久没谈恋爱了，但是像她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爱情可言呢？
“我觉得你可以做其他的，你值得更好的……”刘令姿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看到了孔雪儿严肃的眼神，“你接受的良好教育只让你学会了劝妓从良，没让你学会尊重他人吗？”
刘令姿说不出话来，她嗫嚅着说了一声“对不起”，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孔雪儿的房间。为什么自己每次从按摩店里出来都是这般失魂落魄，刘令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口腔里弥漫着青苹果棒棒糖的味道，但甜味已消散得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了酸涩。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开口问她，刘令姿在床上蜷成一团，她脑海里不停播放着今天下午和孔雪儿做的那些事情，在孔雪儿主动吻她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她是喜欢她的。但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刘令姿就开始悲观起来，她以为的喜欢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孔雪儿对每个人都这样做吧，她想到孔雪儿会在其他人面前也流露出那样的媚态，她就要发疯了。

是嫉妒，是不甘，是苦涩，刘令姿推演自己对孔雪儿的感情，却没把喜欢放进去，她怎么能喜欢上孔雪儿？她根本不了解她，有这种一无所知的喜欢吗？但即使她对她一无所知，她们却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只能理解为这是孔雪儿的日常工作，刘令姿想到这里，就用手捂住了脸，她想起了孔雪儿说的那句话“白天黑夜都一样黑。”她只是一个嫖客，她也只是一个小姐，二人就像白天黑夜一般，跟硬币的正反面也没什么差别，谁也没资格看不起谁。说到底，你情我愿的肉体与金钱的交易关系不过是各持所需。
刘令姿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手机消息才想起她没回金子涵消息，她给金子涵回了“可以”，又打开了孔雪儿的对话框，给孔雪儿发了“昨天的事，对不起。”刘令姿看着孔雪儿对话框里鲜红的感叹号，叹了一口气，这是自己自找的。刘令姿打算出去兜兜风，玩玩滑板放松一下心情，她特意选在了傍晚出门，晚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衣角，在温热和凉爽之中她想到了孔雪儿递给她的那瓶水。刘令姿把那瓶水带了回家，瓶里的水喝光了都舍不得丢瓶子，因为是孔雪儿给自己的，所以顺带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