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干为敬(32)

樊伟会成为沈巍一段秘而不谈的过往，被雪掩埋，消融。 “出去走走吗？”沈巍问，他能感觉到樊伟的不开心，可是他不知道樊伟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落。明明他们这样近，樊伟被他整个抱进怀里，毛衣很柔软，樊伟也很柔软。可是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东非大裂谷，看的那样清晰，中间隔着万丈深渊。 “好。”他们只是在院里走走，雪落了厚厚一层，踩在脚底下呜呜咽咽地响。樊伟被沈巍裹的很严实，灰色的围巾几乎遮住半张脸，黑色的羽绒服长到膝弯，还有厚厚的手套，“沈巍，我......”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白了头？他想说，话到了嘴边又卡住了，沈巍的眼神温柔且申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樊伟，好像世界就只有樊伟一个人，可事实不是这样，樊伟想，他以后还会用更温柔的眼神去这样看着一个人，看到那颗爱他的心砰砰直跳，那个人他也深爱着，“帮我堆个雪人吧。” “好。
” 樊伟就那样站着，看沈巍像是对待实验的关键步骤一样认真地堆雪人，雪还在扑簌簌地落着，雪球越滚越大。樊伟看着，突然孩子气开始作祟，樊伟悄悄地摘了手套。 “沈巍！”樊伟突然喊，沈巍条件反射地扭头，白色的飞行物，“碰”，雪沫在身上炸开，有些溅到脸上，忽地融化了，沈巍眨了眨眼，樊伟在不远处笑得开怀，沈巍拢了一捧雪，团成球捏紧，扔了出去，却被躲开了，两个人开始打闹，雪人只有身子和头，脸上一道弧线，标准的微笑。 院子里欢声笑语，雪球飞来飞去就是砸不到人。 等到两个人都累了，沈巍很自然地拉开衣服将樊伟整个裹进怀抱，冻红的手放在后腰暖着。两个人的鼻头都红红的，还在笑，雪落在长睫毛，又被呼吸暖化，还有些气喘，脸颊也有些红，沈巍从来没有见过笑得这样明媚的樊伟，很好看。 所以情不自禁。 樊伟乖顺地接受沈巍突来的吻，不霸道，辗转地缠绵，只在唇齿间流连。

雪人没有堆成，夜晚没有熄灯。 樊伟醒来总是习惯将窗帘拉开，身形顿了顿，然后鞋也没穿地就奔下楼。院子里傻登登地立着个雪人，咧开嘴来笑，眼睛是用麦丽素做的，鼻子是红红的胡萝卜，脖子上围着灰色的围巾。 “喂，董事长？”樊伟接了电话，浓浓的鼻音，眼睛一直看着院子里的雪人，树枝做的手敞开了怀抱，像是拥抱太阳，肚子上写着开心。是希望给自己在分开以后也要过得开心吗？樊伟笑了，这个冬天，他有了回忆，能够熬过以后的每一个干涸的春。 “樊伟，你，非要这样吗？”谷一萍长久地沉默之后才开口，语气说不出地僵硬，“我是你的母亲，一定要这么生分吗？”十五年太久，她似乎已经忘了如何同孩子相处，即使久别重逢，他们母子也更多地是上下级的关系，已习惯疾言厉色，又怎能奢望和颜悦色。 “妈，你有什么事吗？”也许是还抱有一丝执念吧，那是唯一的亲人，有着最亲近的血脉相连，樊伟狠不下心，他修剪整齐的指甲抠了抠玻璃上雪人的鼻头，他想起了昨天，他和沈巍凉凉的鼻头互相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