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校园/师生】按行自抑 六(4)

偏偏，郝眉是个高中生，而且是他的学生。那条界限只要被打破，对他，对郝眉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柯鸥向来是一个高度自律的人，做事情有目标，制定相应规划，并按时完成。规划以外的事情都让他很不快，那种脱离控制的不安全感让他焦虑，甚至感到暴躁不安。柯鸥很清楚自己有心理问题，他的过往经历曾经、正在并将会永远对他的人生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且这种影响常常是很不愉快的。比起求助他人，柯鸥更倾向于依靠自制力来压抑内心的焦虑，自我调适。
但郝眉就这么突然地蹦出来，不讲道理地成为他当下生活中最难以控制的意外。
柯鸥原以为郝眉一定不会是能引起他注意的那一型学生。
这个小鬼的人生太优越了，家境优渥，智力超群，他人生中的一切都来得比别人容易，所以注定不是一个很懂得珍惜的人。而他与郝眉则恰恰相反，他童年遭遇变故，失去得太多太多。在柯鸥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里，他的所得全都是他拼命付出的回报，每一丁点儿都来之不易，他也倍加珍惜。而郝眉的出现，恰恰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对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生活的威胁。郝眉这种出身优越的小孩实际上也不太需要老师的特别关照，一直以来柯鸥都更倾向于关照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学生。不过，如今的社会非常现实，家境优越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成长环境、教育资源，他们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起跑线比别人往前了几十米甚至上百米。而柯鸥任教的庆高升学率可观，优秀的学校里充斥着郝眉这种类型的教育既得利益者，实际上他并不怎么能找到自己的同类。

不过在一群骄傲的既得利益者中，郝眉又是个特殊的存在。他的小骄傲藏在骨子里，不拿出来伤人。他擅长察人识务，用他的小精明给予周围人温柔，这是学养以外的，是教养。柯鸥把这些全都看在眼里，但他看得越多，就越发难以割舍。越觉得难以割舍，他又愈发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利，更坚定地认为他应该割舍。
柯鸥叹了口气，看向可怜巴巴瞪着眼睛的郝眉。也许他想得太远了，毕竟这小鬼头只是个单纯的孩子而已，孩子懂什么呢？
五分钟过去，柯鸥终于投降：“我答应你。吃饭。”
柯鸥无奈地看着毫不客气地嚼着红烧肉眉开眼笑的郝眉，一秒改了刚才病怏怏的表情，眼睛里泛着奸计得逞的精光。他明明知道这个学生又聪明又危险，居然还是着了他的道。
柯鸥摇摇头，认命地苦笑，拿起筷子把盘子里另外两块红烧肉也夹到了郝眉盘子里。感冒了还是该多吃点。
“你说你搞定了 KO?” 郝眉示意于半珊小点声，“晚自习，别这么一惊一乍。” 于半珊压低了声音：“那交接的表格他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