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不快乐王子与救赎骑士(4)

少年亲吻了他。
​“与雷狮相爱”这件事让他反复经历被凌迟而显得漫长而痛苦的生命多了一分亮色。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期望雷雨天的到来，在呼啸的海浪拍打快乐岛时，在滚滚雷声与雨声掩盖他们的声音时，在闪电点亮白塔尖顶的那一刹那，他被逐渐长大的雷狮抱在怀里。不知不觉之中，雷狮的身形已经与他相仿了。他们接吻，拥抱，像最普通的情人那样。与雷狮一同度过的时光对安迷修来说是无尽痛苦中的一点珍贵蜜糖——尽管他已经不大记得清楚甜味是什么样。只消舔一舔，这些回忆就能给他带来宽慰了。
雷狮满十八岁时的夜晚是雷雨夜。雨下得格外大，雷声也格外响，安迷修不清楚这是雷狮在搞鬼还是单纯的自然现象。他的白衬衫被雷狮剥开——像安迷修刚穿上他似的一尘不染。那具伤痕累累，不断愈合着又不断新生伤口的身体袒.露在雷狮面前。雷狮俯下身，亲.吻他的脚踝、双腿、腰腹、左胸，然后是额头，最后是干裂的嘴唇。雷狮吻那些不冒出血液的伤口，吻他勉强完好的皮肤，然后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最后他让雷狮进入了他。痛感，多到令人麻木的痛感，夹杂着他从未感受过的快.感，他搂住雷狮的脖颈，断断续续地吻他的恋人。摇晃的床让他回想起幼时和师父一起出海时站在甲板上的感觉——动荡、令人不安，但是自由。自由对他而言已经是奢望，但至少雷狮是触手可及的。他动了动腰，让雷狮嵌得再深一点，从激烈而深刻的爱意与快意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些活着的感觉。

结束之后，雷狮一只手放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探向他脖颈间的项圈。安迷修往后缩了缩，“别碰它。”
这显然勾起了雷狮的兴趣，“为什么？”
安迷修摇了摇头，他对此无可奉告。雷狮却又抬起手，想去触摸项圈。
“让我猜猜，你全身上下没有别的东西……”雷狮被他打了手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和你身上的伤口有关？”
安迷修不太会掩藏自己的反应，他摇着头，但雷狮很轻易地看透了他，“把那个取下来，你的‘救赎’就会结束，是不是？”
安迷修不动了。那双疲惫的绿眼睛低垂着。
雷狮又想去摘，这次他终于碰到了项圈，一个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搭扣，但无论雷狮怎样用力，他都无法取下它。
“没用的。”安迷修说，他终于抬头看雷狮了，他的眼神里传出恳求，“我不会让你把它摘下来……这里是我的家，这里的人们需要我。”
“需要？”雷狮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知道外乡人不能理解……但这里已经被骑士保护了两百八十七年。假如我将疾病和痛苦还给他们，无法承受这些的人们都会死掉的。现在这样很好，只要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其他人都能获得幸福，这很值得。雷狮，你不需要去改变什么。”他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闷哼一声，雷狮知道这意味着他的背上又多了一些伤口，甚至他的脊椎可能有一瞬间断掉了，以至于他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