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说，他该不该杀(2)

顾长亭叹息，他早已听过一遍这个说辞。
那个时候，他曾问过，“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梅雁脂答道：“他对于天下人，不该杀，对于顾长亭，罪不至死，然而对于我而言，负心薄幸之人，如何杀不得？”
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呢？他那时说，负心薄幸之人，的确罪不至死，我虽不能帮你杀他，但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帮你教训他一下，总是可以的。
然而此刻，楚星魁就在此地，顾长亭难免好奇，将目光转头向楚星魁身上。
楚星魁已径直跨入亭中，坐在了仅剩的那个石凳上，距离顾长亭和梅雁脂，不过一臂之遥。
若要斟酒以待，举手便可以拿到杯盏。若要相杀，更是抬手便能将兵刃刺入对方的心脏。
楚星魁也好似没有感受亭中剑拔弩张的气势。
他笑着向梅雁脂说道：“我也是近日才知道，原来你曾为我生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叫什么，我回去便宣布，让他做我‘霸道山庄’的少庄主。”
顾长亭皱起了眉头。
霸道山庄里，已有了十三位庄主夫人，七位少庄主，还有四个刁钻蛮横的大小姐。

杯盏中波光潋滟，因为梅雁脂端着酒杯的手在抖。
顾长亭接下了那杯晃动的酒，正如从前，他无数次接下了梅雁脂的酒杯。
梅雁脂的双手藏入了华丽的袖袍中，顾长亭看不到她的手是否还在颤抖，却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肌肉在抽动。
她已经不再年轻，哪怕穿戴着华丽的服饰，画上一张完美无缺的妆容，也无法掩饰她已不是一个年轻无知的少女，而是一个忍辱多年的母亲。
她也曾年轻过，那时的楚星魁也同样年轻。
她不是归雁楼的杀手，他亦不是霸刀山庄的天下第一刀。
她的孩子，本该是霸道山庄唯一的少庄主，因为她，原本就是楚星魁唯一的原配妻子。
梅雁脂忽地笑了起来，回头问顾长亭：
“你说，他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