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日与空(2)

“你……刚才在看什么？”
“对上司要有礼貌，不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宗像先点了点他没用敬语这件事，以伏见对他的理解，平常他若是这么回答，就是不会再说下去的意思了，可是宗像转过头看着那片头，竟然复又开口。
“我在看太阳。”
周防瘫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露出脆弱的颈部。这其实是个会令人相当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但这一条在周防身上需要宣告无效。
他已经让很多条条框框宣告无效了。
“出云。”周防闭着眼叫了一声，声音低低沉沉，却没有影响到草薙的回应。
“怎么了，大将？”草薙站在吧台后重复他每日的必修工作——擦拭他的高脚杯和酒瓶瓶身——听到周防的招呼声眼皮都没往上抬一下。
周防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我出去走走。”
“哦，这样啊，这种事情不必特意跟我……啊？？你说要出去走走？！”
周防死目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草薙：“……不，没有。”
“你是要去散步吗？难得有兴致？”

“大概吧。我去看看天。”
“看天？”
说是随便走走，周防沿着街道慢吞吞地迈着步子，等到达他觉得适合的位置，太阳已经即将下山。
半边天空被晕染成均匀铺散开的橙红，对角则是算得上浓重的蓝，两种颜色向中心弥漫，都是愈变愈浅淡，最终融为一体。橙红色的领地越来越小，直到最角落里那一小块赤红消失不见，那片橙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极速溃败，向着更西边的白天逃逸。
直到最后，只剩下愈渐深沉的蓝。
近七月的天气，就算是傍晚，也还是带着散不去的闷热，不会让人太过难以忍受，却也难以自控地心生烦躁。
你在宗像身上是不会感受到这种烦闷的。
他总是能把各种情绪都控制得很好，所有的流露都在恰到好处的幅度之中，都为了达成目的而服务。他总是相当冷静，眼神深处藏有深海与冰川，和锋利的剑刃。
但凡事也总要有些例外，才能称得上俗世。
他们是在公园偶遇的。
老实说，这个公园和他们各自驻地成三角形，平常他们都不怎么会靠近或是路过这一片地区，今天不知怎么的就不约而同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