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艾】欢迎光临白胡子广告公司 第二十四话(10)

书架的各个角落夹杂着乱七八糟的照片，每本书里也都有。大概是什么时期、正在看什么书的话，就随手将拍的照片夹入书中的作法吧。里面的人忽而少年忽而青年，却总是爽朗大笑着，背景是各地的形态各异的建筑顶端，以及一片蔚蓝的海洋。
艾斯坐倒在柔软的提花地毯上，那些照片和书籍零星地散落在身遭，而那些船的模型们环绕在空中，像是在海平面上透过蔚蓝的巨幕俯视着沉没海底的自己。“达旦，”他轻声叫道，“我是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她的声音洪亮，整个房间的船似乎都在微微颤动，结果也像是都在嘲笑他似的，艾斯没好气地整个仰躺在地上。
“你啊，竟然还在意安刚刚说的话？”她理了理衣襟，想了一下说，“老实说，今天大小姐来电话说要和你一起过来时，我吓了一跳。你们一直没见过吧？”
“我对她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的确瞒着你，但你应该知道的，只要你真的留意过。但……你只是下意识地关闭了一切接收信息的途径，” 达旦突然笑起来，“也许是因为你有着超乎寻常的独占欲？”

独占欲？我想独占什么？
是这个家吗？还是……父亲？
啊，真的听见海浪声了。安稳、恒定的声音轻刷着他的心壁，这令他闭起了眼睛，把今天的，甚至今天之前的故事都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他口才并不好，这并不复杂的故事令他说了很久，他本以为这其中最难以叙述的部分都名叫马尔科，但最后发现最难以叙述的是自己。有很多部分现在回头都觉得好笑：就像那个以为房间里巨大的影子就是大海的一部分从而展开冒险，最终却轻而易举就踏入了当时费尽心思不得而入的领域，却只看到帆船模型的自己一样。他在叙述结束之后随手抽过写字桌上离手边最近的一本书，里面的照片让他的心停跳了一分，那是一片鲜花盛开的南国海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的年轻男子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相框外边正注视着他的人。艾斯对相片背后的景色十分熟悉，因为他也有这样一张母亲的照片；在同样的风景下，她半侧着身子朝着镜头笑起来，纤细的手指按着头顶的宽檐草帽。
“故事说完了吗？”达旦问。“那现在可以听听我的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