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艾】欢迎光临白胡子广告公司 第十话(5)

“事实上，我的确是打杂的。”艾斯没好气地说，他将外套扔在萨博床上，敞着一件单衫走去阳台，顺手开了两瓶酒。即使天气有些回暖，这个天这个点钟穿这点儿站在夜风里也看得人浑身一抖；但谁叫他是我他妈的多少年的朋友。萨博垂头丧气地跟上去。
“你怎么了，瞻前顾后的？又是公司的事？”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艾斯闷闷地说，他灌了一大口；酒精刺痛着喉管和胃部，冰冷的感觉却令肺腔窜上热气。
“今天不是挺顺利的么？大家谈得来，妹子们也都挺满意。你这次是大赢家，我打包票，至少有三个妹子都和你看对眼，所以她们才不把电话号码留给别人，都等着你去约呢。你这个好命的混蛋。”
“有吗？”艾斯迷惑地眨眨眼。毋庸置疑，他在这方面的敏锐度极其低下。
“当然，不然她们借着游戏的名义拐弯抹角地问你喜欢的类型干嘛？”萨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也真是的，说什么‘不知道’啊！说你喜欢薇薇那型的不就死了她们的心了？”他叹了口气，“搞得我那几个哥们简直都要杀了我。”
艾斯大笑出来。“我不该给你添乱的，伙计。但我的确没有固定喜欢的型啊。没有一个标准。”

萨博也笑，他拿酒暖着身子。“我以为你喜欢金发——”这话让艾斯的心脏简直漏跳了一拍，但还好他接着说了其他的——“还有波浪长卷的，温柔、会做饭的妹子？”
我们的主人公呼出一口气。他记得适才在席间自己夸夸其谈，因为那个戴眼镜的短发女（名字已经忘记了）问到他上次获奖的情况，并表示她今年也想参加，希望从前辈这儿得到一些指导。
“你知道，灵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除非他们充裕得即将毁灭你的大脑，否则最好趁着清醒提笔记下来。什么都行：梦境、躁动、幻想和欲望——”对面桌的女生脸红了；男生们大笑着岔开话题：“你在说什么呢，艾斯！”女生们也都笑起来。“不要紧，我们知道这是在谈艺术。”她们强装严肃地说，艾斯这才觉得有一股血气直冲头脑，他急忙抄起旁边的杯子灌下去——不是酒，那是一整杯的柠檬汁，酸得他愈发口干舌燥。别老抱着半年前的奖状不撒手，反复像老去的英雄一样说着谁也不再相信的丰功伟绩（他警告自己）人得向前看；但他不敢向前看，潜意识的前头站着马尔科，而他不可抑制地想把他画下来。
酒瓶空了。艾斯捏着易拉罐，在轧轧的响声中沿着墙根滑坐在地上。“我也许有点毛病，”他最后说，萨博趴在阳台上转头看他，艾斯心想自己得对死党坦诚。他们打小穿一条裤衩长大，彼此之间从没有秘密。他不喜欢逃避，克服逃避的第一项就是需要敢于直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