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罗/索香】两极 ACT.43 母与子(5)

“你是个好孩子，库赞。能帮我逃出去吗？”
浑身一冷，从遥远的幻想里被拉回现实，达莲娜的灰色的眼瞳正定定地注视着他，那里面现在只有他的平静无波的倒影。他往深处看，再深处看，终于看到了跃动的火，疯狂的、不顾的烈焰正向外逐渐燃烧。她压抑得太久，已经无法压抑住了吧。
沉默许久之后，爆炸头的高个子终于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能。”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欲望燃噬殆尽，但她要去的地方也一样是焦热无常的人生炼狱。
她原本饱含期盼的瞳眸立刻黯淡下来。“抱歉。”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组，然后摊开了手，“你一直是个正直的人，库赞。是对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我不对。那接下来随你便吧。”
库赞叹了一声，僵持在原地片刻，但对方没有再看他一眼或是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他只得转身准备离去。当他弯腰打算跨出房门的一霎，突然背后有疾风袭来，达莲娜矫健的身手已经箍住了他的背脊，灵巧而精准的搏击术施展开来，一击得手。库赞全然没有防备，胳膊关节被卸脱，脑后挨了重重一下；但即便这样，他也可以选择不倒下去。可是勉强转身时，模糊的眼里映出的是濒临疯狂却又噙满泪水，惶然无措却又喃喃自语的达莲娜的脸，他能做的却只有皱起眉头，紧紧阖上眼帘，在一片黑暗中任自己的高大的身躯撞上硬冷的地砖。

“明知道无路可走，却还非要撞个头破血流吗，特拉法尔加！”
“啧！”被尖锐冰冷的军刀割伤面庞，为躲避更为严重的伤害只能正面硬接了库赞的拳头；棕肤的医生不明白这个天天以身作则地贯彻“懒散的正义”的家伙为什么突然就发起飙来。当然，一个正义地带的军官认真地在阻拦无法地带的侵入者这件事，从各方面的逻辑上都看不出任何问题。
有一瞬竟然以为他真的会放自己走——这种无厘头的灵感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走走看——”特拉法尔加锐齿般的身手在黑暗里也一样出众，就像惯走在暗夜房梁上的猫，又像手术台上精巧地擦着死亡边缘舞蹈的高超技艺，“——怎么知道有没有路！”他堪堪避开库赞的肘击，手心的刀刃反指向对方的颈间动脉。
那个鸟窝头倒是艺高人胆大，或者可以说也是个不要命的赌徒。他藉着身高的优势突然整个往下撞过去；胳膊在刹那之间反箍住了特拉法尔加的肩颈位置，整个向前倒下——漂亮的CLOSELINE技术。强力的冲击使得体格并不占优的特拉法尔加持刀的手错开了位置，刀刃整个横向划开了库赞的西装前襟，但只伤到了他胸前的表皮，手腕就被攒在床沿狠狠一磕，刀掉在了一边；两个人横倒在并不宽阔的单人床上，颀长的身材使得特拉法尔加的头部悬空在床的另一侧，他刚想抢出身子，库赞铁钳般冰冷而有力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钳住他悬空的脖子沿着床沿向下折过去，整个人立刻没有了力气。啧！忘记了这家伙是个傻大个，手臂当然也他妈的够长……但缺氧和脑充血让他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