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罗/索香】两极 ACT.16 旅与归(3)

“睁开眼睛……尤斯塔斯。你不该在这儿偷懒。抓着我，和我一起出去。现在你能出去的。”
基德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在幽蓝至深的黑暗里。正如蜷在母亲子宫中的幼儿一般全无抵抗更无路可走，更似被坠了巨石沉入深海的溺水之人一样几近窒息。他看得清楚特拉法尔加就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便自然而然地握了上去。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只手上渗出的冷汗与颤动的脉搏。
你怎么了……小野猫，这可不像你。你在害怕我不跟你走么？
对方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似的并未接话，基德只从后面看见他隐约的侧脸和坚执的神情，那一双薄唇紧紧抿成一线。他们慢慢地向上浮去，基德感觉到加负在身上的沉重压力正在逐渐退去，而小野猫的神情也逐渐明朗起来。远处的天际的方向隐约有光出现，四周的蓝色也变得像真正的海洋那样璀璨，向上看的时候，便像看到了海面上透来的粼粼波光。
“就这样慢慢地上浮，不用紧张，也别太快，否则可是会得潜水病的。自由极了，你说是不是，尤斯塔斯？就像鱼一样，感觉不错。”
像鱼一样吗……的确不错。

特拉法尔加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他甚至侧过脸来，给了基德一个惬意而狡黠的笑。这让基德有些恼火，他看着眼前人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想要将他捉进怀里。但特拉法尔加突然游得快了些，他松开了基德的手，却又停下了，似乎有些挑衅地笑着望他。
你这家伙，故意玩我吗？……
基德有些恼怒地追了上去，他抓着特拉法尔加的脚踝，接着凑上去环过了他的腰，终于凑近了他的脸。他捉住了那只修长的手，让指节在齿间轻轻碾过一遍，随即再度扣紧。他还想去捉他的唇，对方却敏捷地躲过了，还不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摆脱了钳制，那家伙也不游远，只在不远处朝他挑起了眉。
接下来的等上岸了再说。基德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这样的涵义。他志在必得地笑起来，脚下加紧，跟了上去。
但这片一直平静的海洋却突然起了波澜，整个温顺的海流陡然暴怒起来，将两人卷进漩涡中分开。基德觉得像是被巨石猛压在胸口和头顶，又急剧地向下坠去，他看不清特拉法尔加的身影与方向，而自己正像一个溺水之人吐尽了胸腔里的最后一点氧气，扼止呼吸、压迫胸腔的感觉倒灌进来，那仅有的一点意识也随着视线逐渐模糊而远离飘渺，他似乎听见躲在暗处的人正在得意地嘲笑着这一切，而他已经看不见特拉法尔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