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妖精生活实录【七】(4)

“当时的海境，不需要那个孩子。”欲星移闭上眼睛，他还是不忍心看北冥封宇为难，他放缓语气，分析着:“先王尚在，他本来就对我在朝中排挤雨相的行为不满，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必然会废除我的职权让我入宫。鲛人一脉世袭相位，没有我也还有雨相和其他候选人，鲛人那边会乐意看我入宫，还会要求你立我为后。到时候宝躯一脉必然不满，太子地位也受动摇。你要负责任，代价就是失去对朝廷的控制，后宫也不得安宁。何必呢？” “那，”北冥封宇声音嘶哑，“也是因为这些理由，你才没有留下孩子吗？” “……”看来温皇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想起那个已经成形的胎儿，欲星移的心还是会疼。亲手扼杀骨肉的痛楚从骨缝里钻出来，血腥味也从记忆里涌出。他手脚冰冷，仍是强扯出笑容，“是。” 原谅我吧，封宇，就让我撒这一次谎，我不想要你因为孩子愧疚，我也不想要你的愧疚，你的怜悯，你的补偿。
“这样啊……”星移会对他隐瞒，星移不会对他撒谎。 所以，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发觉星移的心意，如果他那个晚上没有喝醉，如果他当年有能保护一切的能力……都是他的错。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了整个书房，窗外的雪早就停了，但风仍然很大，把庭院中的落叶裹携着拍在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王，还有别的事吗？”称呼变化，欲星移此刻又恢复到温和有礼的海境师相模样。 “今日，本王失态了。”北冥封宇脑内一片混乱，下午吹的冷风在此时叫他头昏脑热，他突然很累。 “师相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吧。” “王也同样。请。” 一楼，令人意外的，北冥皇渊还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吃夜宵，见他下来，还恶声恶气的招呼他也一起吃。 一碗热乎乎甜滋滋的小圆子吃下去，欲星移满足的小呼一声，身体也慢慢暖和起来。北冥皇渊当他是空气，抱着手机聊天。

欲星移现在也不想说话，便从口袋里取出从登机起就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刚开机，无数消息就弹了出来。仔细一看，稍微和他有点交情的妖怪们都纷纷发来慰问，叫他不要伤心。其中甚至包括岁数还没有他零头大的道域小辈。 失恋就失恋，怎么还被宣扬到全九界都知道？？这下子面子里子都没了，我真是做人失败。啊，现在做鱼也不怎么成功了。 〖我想你应该和北冥封宇谈完了。〗 刚回复了伯祖母的消息，又叫了和北冥缜说完话的砚寒清去定明天的航班，他钜子师兄的消息杀到了。 〖哎呀，师兄你该不会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吧？〗 〖说废话吗？〗 〖讲完了。〗 〖结果呢？〗 〖这种时候就不要欺负我了吧？〗 〖我知道了。〗 〖？〗 “呀！” 这个问号刚发送成功，铁骕求衣就在北冥家的客厅大变活人，叫一旁的女佣惊叫出声。 “老三，回去了。”铁骕求衣表情严肃，像是来接小孩放学的家长，还是那种能一拳揍倒危险分子，叫其他家长保持距离的可怕监护人。
“这么长距离的瞬移违法了吧？”欲星移叫女佣给他取来外套和围巾，“我还说好久没回来了先歇一晚呢。” “明明待着难受还不快走。” “你刚出尚贤宫的大门，墨雪就去隔壁交了申请。” 铁骕求衣和北冥皇渊同时开口，把欲星移的话堵死了。 “好吧。”欲星移妥协，他穿戴整齐，握住铁骕求衣伸过来的手，看着他还捧着碗喝汤的宝贝徒弟。“寒清你呢？” “我明天坐飞机回去。”砚寒清放下碗，又转向铁骕求衣，“二师者，师尊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要是一个人回去肯定要去喝闷酒，他现在不能喝酒，能拜托你盯着师尊睡下再回去吗？不方便的话可以请风逍遥或者榕桂菲帮忙。” “知道了。” “寒清你……”还记得我才是长辈吗？欲星移抗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眼前一花，再睁眼就是在尚贤宫配给他的别墅院子里了。 张灯结彩，妖声鼎沸。 吵吵闹闹的，烤肉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