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陆】 春返(3)

陆子冈无奈地笑了笑，“那就先从我开始吧，我八岁的时候被领养，当时除了神父以外，还有一个同样打扮的人在场，那封信和匕首都是他留下来的，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陆子冈边说边把衬衫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下面的一个印记，很浅很浅，就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十二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好几天，醒来之后就发现了这个印记，神父说这是祈福用的，但是，我不信。”陆子冈垂着眸，胡亥看着他，问：“为什么？”
“我能把圣经从头到尾背诵，我能把每一个祈祷的姿势做的标准无比，我就像是一块石头，被一点一点的雕成了他所希望的样子，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回来，却只是让我变成了一个会呼吸的雕像，我每次对着上帝祷告，都在想，亲爱的上帝，我永远也成为不了一个忠实的信徒。”少年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小镇上的每个人都敬爱他，但他知他内心空无一物，他用最温柔的笑容掩饰着最冷漠的心。
胡亥躺在床上，却轻轻地笑了一下，“我们都是被神抛弃的人。”陆子冈看着他，抚摸着匕首上的花纹，他找到了重点，“你果然是人。”恶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怎么猜到的？”陆子冈沉默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开口，“先生，您不觉得一只恶魔这么适应人类的生活有些不合适吗？”哪有吃熟食，用刀叉，还能挑剔地指出食材不是很新鲜的恶魔呢？

陆子冈打开书柜，将几本书放到胡亥面前，基本都是以前战争时代的人们记录下来的恶魔的特征和习性，胡亥的随手翻了几页，发觉自己确实不像是一只合格的恶魔，胡亥左臂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胡亥从床上坐起来，“也许我可以先去洗个澡。”陆子冈看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床铺点了点头。
当陆子冈收拾好被血染红的床铺之后，胡亥也洗好了，一身的血腥味被沐浴露的香味盖下去，他擦着头发和陆子冈分享了他的故事，故事老套又新颖，一个古老的家族据说拥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引起了国王和教皇的重视，招来了灭族的祸患，族长只来得及将兄弟二人送走，而弟弟在逃亡的过程中意外的觉醒了血脉，变成了恶魔，哥哥看着弟弟轻易地将追兵杀死，心里产生了一个计划，于是弟弟杀了去寻找教皇明面上的继承者，哥哥以继承者的身份进入了圣殿，然后成功的暗杀了教皇取而代之，兄弟二人正为行动的顺利感到疑惑，结果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好端端地和国王站在一起，原来不过是他们二人设下的一个局，为的是除掉野心勃勃的教皇，哥哥莫名其妙就成了新任教皇，弟弟因为不便出现在人前，便只能外出清除前任教皇的残余势力，尤其是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