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尽头(2)

我在教堂的彩窗外漠不关心地看着millia起床，millia和唱诗班的孩子做游戏，millia去海边捡彩色贝壳，放在衣袋里的手攥成一个硬邦邦的拳头。我的心和它一样坚硬。 当她拿出那条zato大人送她的发带时，我忍无可忍地冲了出去，夺过了它。 millia的长发立刻向我刺来：“是你！” 我冷冷地说：“你不配戴着zato大人送你的东西！” 听到这个名字，她一下就沉默了。这是一道暗语，说出它，她就又是那个曾为暗杀组织做事的杀手，不是教堂里温柔可爱的修女。 我问：“zato大人的尸体在哪？” 那对蓝色的眼珠轻轻颤抖了一下：“……被禁兽带走了。” “不要轻举妄动，你知道组织的手段。zato大人答应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于是我尊重他的决定，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 金色的长发在海风里晃动，当她把发丝撩到耳后时，我仔细地看了一遍这张脸，才发现她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青涩少女，她已经是一个富有韵味的女人了。
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正视她——这也正是她想要的，millia · rage——不是zato的情人、宠物。 她说：“venom，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我是个女人，只要zato不死，仍然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过去就永远不会只是过去！你知道引力吗？听说，两个相爱的人，只要思念对方，就会出现在对方的梦里，这是同一个道理……我和zato早有约定，我们中必然有一人会死在另一人手里，死在我的面前，难道不比被那只禁兽杀死，是个更好的结局？” 我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海潮的波纹里，millia脸上绽开一朵金灿灿的花，引发了欧洲幻梦狂热的花，让人疯狂的花，美丽的花，有毒的花。 ​​​ 难道我的痛苦于你二人来说，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死亡。大雪倾塌，近的人被绝望无比地埋葬，远的人心想这真是一场美景。我忧伤且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想：

生活，就是这样。 也许我该回去，继续做没完没了的幻梦。等我回过神来，郁金香把我领进教堂，郁金香为我倒茶，郁金香和我坐在长椅上倾听神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是否从神身上得到了杀死zato的安慰，但是没有平息我的愤怒，我也没有资格去原谅她的罪过。 我和millia在草地上分别，她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里没有需要用上长发的地方，她也许会和一个一无所知的男人结婚，生下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孩子，那孩子叫她，妈妈！ 也许，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zato在她最美的年纪采撷了这朵花，于是郁金香便只为他一人绽放…… 我还想了很多，但我说：“再见。” 她微笑着凝视我：“再见。” 十四天后，我从大陆的那端又一次出发，用假名买船票，牵着陌生小孩。注视着海浪在脚底下翻滚时，我悄悄地软弱了，问自己要放弃吗？另一个venom冷酷地说，绝不！
我们登岛的那天下起很大的雨，让一切行动都合理化了起来。我不信教，却仍不免认为这是神预见将要发生的惨剧，悲哀地流下泪水。假如zato大人进入了天堂，那么想必此刻他正注视着这一幕！ 女人的房间富有情韵，到处都是白色，白墙，白裙，白鞋，白窗帘，白纱帐，白蜡烛……如果她认为用一抹白布就能遮去她手上殷红的血，那未免太天真了！ 当我走到她床前，掀开纱帐，里面是一张熟睡的女人面，我静静地克制住呼吸，伸出手去扼死了她。 怎么会这么容易？ 我惶惑不解地松开她，那具脖颈上有淤痕的身体软绵绵地，但的确是millia · rage的脸！我开始怀疑这又是一场梦，我从来就没有到过这座小岛，没有见过millia，不曾和她说过话，更没有答应放过她后又独身一人返回，偷偷在一个雨夜取走她的性命！ 当我恍惚地带着喜悦转身，在窗边惆怅地点起一根烟时，我看见了那座我梦中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