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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09张国荣随笔 来源:句子图

梦


有人在我梦里低声歌唱。 声音如层层乌云压阵下最上层的金色阳光,或是夏日连天蔽日的树叶中偶尔投射下来的细碎斑斓。 我站在一团浓白的中央,纯色的介质如液体般流动,天高地阔,看不到四方的尽头。 但我能察觉到风的流动,风带来他的声音。 高音是苍茫的山峦无尽绵延起伏,低音是幽深的静水咽声涟漪流转。沙哑而熟悉的粤地方言坐在白水的筏上,贴近我的耳畔又漂远,基调厚沉而饱满,像落日亲吻人间。 梦境清晰了起来。光芒挥破云层从天空倾泻而下,歌声掀起金色的波浪。我察觉到山林的摇曳,山神的欢喜,笋在泥土下慢慢顶了起来,露水无声地润入土地。歌声经行之处,介质开始透着莹莹的白光。 我朝声音的源头试探地踏出一步,赤脚走入了水中,惊起沉睡的萤火。流光融汇成海,波澜壮阔。许久我都为眼前的景象战栗,那毋庸置疑的强烈感觉,类似命运。
命运是什么呢?梵高和海明威都曾举起手枪对准自己,普拉斯和川端康成选择的是拧开煤气开关,三毛和茨维塔耶娃把头伸进了绳索,而千年前的萨福早已睡在爱琴海最深处。 我看到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 歌声近了,我看见声音的主人和侯鸟一道飞过山峦,杏色衣襟低敞,裸露着胸口的莹白肌理,神情绝美,笑意温柔。他借着侯鸟的双翼拂过万物,身体一半是斗转星移的天空,一半是边生长边凋零的大地。 我在梦里伸出手。他像一尾鱼般灵巧地游走,又来到我身边。眼眸微垂,似收敛一切苦难,包容一切欲望,只为度我而来。 “……”我唤他。唇齿无声。 那个名字曾在我心间百转千回,此刻尽数哽咽在喉头。 便无需宣之于口。 呼吸都宛若凝视你的眼眸。 你是我青春时的鲜活奔忙,是我老朽时的深沉冥想。始自热情激荡,从未敢终于世事炎凉。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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