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邪 废园（黑历史x4）(2)

孩子想了想，两只小手轻捧剑者的额头，嘟起嘴巴对着那道标记轻吹一口气。然后学着母亲平素哄他的样子，双手虚空一抓，像是抓到什么东西往空中一丢。
痛痛飞！痛痛飞！孩子大喊。
剑者一愣，忍不住笑了，伸手轻柔地抚摸孩子的头顶。
孩子与剑者一直玩到日暮黄昏，母亲前来呼唤他回家去。
我在和哥哥玩呢。孩子说。
母亲的脸上变得古怪起来。
再见，我明天来找你玩。孩子扭头对剑者说。
剑者微笑着点点头，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去后母亲找法师给孩子驱邪，并且再不准他去那座园子。
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母亲说。
孩子很不服气，却也没办法。
他偶尔还是会趁人不注意偷溜去园子，等待那个剑者。然而他站在树下等了一个又一个午后，剑者始终没有再出现。
过了好些年，孩子长成了英俊青年，鲜衣怒马快意江湖，渐渐忘却年少时的这桩奇遇。
再过些年，青年步入中年，退出江湖纷争安然退隐。
一日午后，他坐在椅上手执一卷武林野史闲看，看着看着倦意涌上头，昏昏欲睡起来。

半梦半醒间，他恍惚见到有一人悄无声息走来。
他认识那人，就是年少时在旧园所见的剑者。这么多年过去，剑者依旧是当初模样，布衣翠衫，恬淡宁静，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温和。
那人走到他面前，微笑看着他，双唇翕动似乎是说了好多话。他没有听清剑者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剑者唤他一个名字，一个四个字的很有佛意禅思的名字。
说完，剑者上前半步伸出手，并未如幼时那般抚摸他头顶，只轻柔地理顺他垂于胸前的一缕发丝。
别了，吾友。他听见剑者这么说。
随后，剑者转身，披风飞扬，飘然而去。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试图抓住，动静太大碰落身上的书本，摔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他惊醒过来，仍在自家庭中。右手还保持着向空中抓握的可笑姿势，好像是要猎取飞过半空的游蝶，又像是要挽留羽化登仙的精魂。
一枕黄粱而已。
他扭头，适才倒的一碗热茶还在冒着热气，茶上不知何时飘落一梅瓣，洁白细腻，悠悠荡荡，终是沉落水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