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禅 但惜夏日长（黑历史x3）(21)

他敛目，尽力掩去瞳孔里几近灰败的神色，低声道：我知晓了。
他一直觉得还有至少三年。
三年，三年足够他们反反复复研究透素还真寻得的那摞古籍找出办法，牢牢锁住这缕魂魄，自此肆无忌惮地成长。
却不曾想到有一日，三年会骤然缩短成一个月的时光。
剑雪无名的人生里第二次感觉到彻彻底底的绝望，并且来源于相同的名字。
慕少艾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剑客。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这人的时候。
那真是见鬼的经历，他去九峰莲潃采药，突如其来暴风雪将他困在山洞里。
那会儿一步莲华大师已经来过这里，池中黑莲早已零落成泥。慕少艾在黑黢黢的山洞里点燃一丛篝火，边抱怨外面的漫天飞雪边哆哆嗦嗦烤手。
背后却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莲池里爬出赤条条一个人来。
说不震惊绝对是假的，然而在看见那头卷发和蓝眼睛后，慕少艾后知后觉地想起关于双邪的传说。
那时两人围坐篝火边，他问剑邪，生之无欢，何不重入轮回，偏偏执迷此生种种痛苦。

那时剑雪无名狼狈地裹着一条破旧毛毯，未干的水滴从额前翘棱的发梢滴落，滑过鼻梁，落在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
剑雪无名出声地盯着那丛篝火，双唇翕动着说，夙愿未了，死而无宁。
他着实是因夙愿又挣扎着回到无趣的人世，在那不久后剑邪拜访他的岘匿迷谷，此后几年奔波，带着一把传说中的镇魂锁回来找他。又后来，从他这里小心翼翼接过一懵懂幼儿，自此囿于一方天地，近乎偏执地困守一缕注定要烟消云散的灵魂。
慕少艾咋咋舌，沉默地给自己添了杯茶，慢吞吞一口一口抿下去，紧接着又添满，又一口一口抿下去，如此反反复复，直到灌了满肚子茶再也吃不进一滴，才放下杯子，权衡再三，慢吞吞地开口：数日前你交付我的古籍我大致看了一遍，已找出个办法。
颓然坐着的剑邪猛地抬起头，不由挺直身体，然而慕少艾看着他眼中希冀的神采，更觉得下面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
其中有种药材……慕少艾支支吾吾说不出下文。
如何？剑雪无名有些急切：药材难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