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误（二十六）(2)

她不知怎的喜欢这个声音，于是稍微侧身将自己贴在他胸口。风天逸不明所以，低头问她， "怎么了？" 她摇摇头，指了指他胸口。 "…能听到……" 苏瞬卿起身，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天逸，很好听。" 风天逸笑，俯身吻了吻她额头。 "哪有人说这个好听。" "可是我喜欢。" 她与他十指相扣，声音还是虚浮，靠在他身上呆了会之后咳起来，风天逸皱着眉给她顺气，等她缓过来了才下床拿了茶喂给她喝。 "怎么样？好点没有？" "没事，比之前好多了。" 苏瞬卿没说谎，她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面色也没那么病态，只是偶尔会有点不舒服，总不至于像离开他那段时间那样弱不禁风。 "宫里的人都说皇后是个病美人，这话倒是不假。" 他摸摸她的脸，又一个吻落在她唇上。 "可皇后若是一直病着，不是坏了羽族的气运。" 她开玩笑似的，不过语调却不是很平稳。
"我那天听到外面伺候的人说，"陛下找了个病秧子，还宝贝似的护着，还坏了规矩"，虽然不好听，不过也在理。" 苏瞬卿垂眸，她自然不会说她所听到的更难听的话，伺候的人换了一波，不像之前那般年纪小的，天真些，倒也好相处，新换来的宫女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其实出了房间便嫌她是个病秧子，晦气，污了羽族皇后的位置。 "从我回来之后便一直病着，你也知道没法子，总不能就这样做了羽族的皇后。" 她抬头笑了笑，倒也没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这段时间风天逸总是旁敲侧击地提起立后的事，她从来都是拒绝，最多也只是让他再等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不好，而且隐隐地不安。 "笑话，既然我是羽皇，你就是羽族的气运。" 风天逸语气重了些，眸子里也有些怒气，当然不是对她的。苏瞬卿愣了愣，本就是她开玩笑般说出的话，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该怪他任性吗？可她现在早就没了那个资格。 其实她清楚，她"老师"的身份早就随着上次她的离开而彻底失去了，只是她不愿面对而已。 更何况……她心里还惦记着息衍的事。 "天逸，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在想哪个多嘴的惹得你这样多想。" 他皱眉，宫中的人都是菁英会专门派人教出来的，背后嚼舌根这一套应当如何都不会发生，毕竟若是伺候人的时候出错了，那便是重罚，更别说背地里议论未来皇后的罪有多大。 有人故意说给她听的么……可是谁会这样做……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在乎的。" 她打断他的思路，扶着他的手下了床。 "陪我出去走走吧，躺的太久了，也该活动活动。" 风天逸看着她笑，牵住她的手，又虚虚扶着她。 "好，走吧。" 息衍的事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不过是两天的功夫，他便亲自带她去见他了。
阴冷潮湿的空气在推开地牢大门的时候伴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抓着他的手一紧，忍不住地皱眉。 "别怕，是因为前几日抓了几个人族来的奸细，花了点功夫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风天逸说着，脱下自己带着毛领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上面还有他的体温，可她只觉得如坠冰窟。 这种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血腥气混着金属的味道，仿佛让她回到多年前她在人族天牢里审问犯人的时候，蛛丝从人颈上划过，喷射出的血液溅到她脸上，温热的。那种感觉被她压在记忆深处，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会淡忘，但今天她才发现，它带来的只有更多恐惧。 "怎么了？" 他注意到她的失态，伸手揽住她的腰。 她拉着他的手微微颤抖，摇了摇头。 "天逸…带我去见他……" 他眸光暗了暗，点点头拉着她向下走。 这里就像是一座没有尽头的深井，向下的楼梯紧贴着墙壁旋转着通往更深处，越向下延伸，那股血腥气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药味，她倒是习惯了这个味道，缓过来一些，也没那么难受了，于是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