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强】平凡(3)

北京少有太阳，尤其冬天，这倒是亘古未变。第一次冷风没有带着冰渣子吹着，阳光直挺挺地照着刘启，温度透过肌肤给了刘启从没有过的感受。太温暖也太刺眼，刘启鼻梁上架着墨镜眯眼看着太阳，人来人往，只有他一个人盯着太阳。
刘启发着呆，突然有人拍着他肩问他干嘛，声音听着耳熟刘启正准备骂娘突然反应过来着这声音是谁。
真有意思。这么多年没见过人面儿了，刘启还是记得刘培强的声音。哪怕父亲的形象早就随着成长的过程不断地他自己丑化。
黄金时代连空气里都是安逸的气息，阳光和着风在刘启发旋儿上打转。
刘启没扭脸，准确说是没敢扭脸。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再见到刘培强，哪怕他的想念来得澎湃而激烈。
那人见刘启没理他又自顾自地继续叨叨，刘启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你们黄金时代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的这么能说的吗？他还是没动，背后那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年过节的趣事，吐字里和刘培强一样带着点儿迷人的咬舌尾音。刘启觉得自己有点沉迷，他知道自从刘培强去了空间站后他再也没有和刘培强有过这么平静的谈话。

刘启这边儿正在梦回革命家史呢，赵今麦小姑娘还小孩儿心性，猛地蹦到刘启背上，惊得刘启差点给人小姑娘来个过肩摔飞出去。吴京一把给小姑娘提溜起来操心嘱咐些什么小心的废话。刘启说不出话。
接着又是一波唠唠叨叨，达叔揉着小姑娘的头发操着一嘴塑普说大萧我们去吃海底捞吧。
搅得刘启更加恍然。
吃海底捞的人特别多，火锅的热气糊在刘启脸上，他再一次跑神儿。
刘启很早就不知道一家人聚餐是什么感觉了。早些时候他妈病危，爷孙仨一人一碗面吃着刘启反反复复问着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这样不可能有回答的问题。晚些时候他妈不在了刘培强去了空间站，还是爷孙三个挤在个小桌子吃面条儿，只不过不是刘启，是韩朵朵不停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飞扬想象。再后来，三个人也没了，刘启和韩朵朵一人抱着一瓶罐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时候刘启也会给韩朵朵做点儿什么带着热气儿的玩意儿，但除了享点口福还有什么用呢？刘启也不知道。
然后就是现在，现实可真是假。韩朵朵坐在韩子昂身边在刘启对面吵吵闹闹地夹菜，刘培强坐在他身边问他想吃点什么酱料。太过温馨了，刘启说不出话。